丹朱领着碧城来到寒玉殿，碧水棺悬浮在殿内注满灵液的寒波池上方，丝丝冷气散发出来，整个殿内都充斥着寒意。</p>

苏浅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去，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安静美好。</p>

碧城看到红色的脉络从手臂延伸到了她雪白的脖颈处。丹朱道：“碧水棺压制住了药石斛的毒性，蛊毒不会继续蔓延。”</p>

碧城点头：“多谢师叔。”</p>

丹朱摆手：“哪里轮到你来谢我，苏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遭此劫难，我心中不好受得很。”</p>

碧城垂首默然。</p>

丹朱道：“回来可是不走了？”</p>

碧城摇头：“今日便起身去苗疆，我担心洛师兄。”</p>

丹朱看向她：“天已经黑了。即便你去了苗疆，又能帮洛卿尘什么？”</p>

“看到他总会心安。”碧城道，微微弯了弯唇，“有师叔照顾苏浅，洛师兄定能安心。这次从妖族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师叔带酒，等我从苗疆回来再来看您。”她说完便如清风般离去了，脚下踩着一柄长剑，没入云海之中。</p>

丹朱摇头叹息：“这些小女儿们的爱恨情仇。”</p>

他看了眼碧水棺中的苏浅，又摇了摇头，朝殿外走去。</p>

碧城在寒烟阁外徘徊了许久，直到静香走出来朝她招了招手。</p>

“师傅让你进去。”静香道。</p>

碧城讶然：“师傅知道我来了？”</p>

“从你踏上翠绡峰便知道了。”静香道，“入峰处设有用于通报信息的銮铃。”</p>

她深深看了碧城一眼，道：“师傅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多注意些。”</p>

碧城点头，道：“师姐放心。”</p>

扣了扣门，等了片刻，推门而入。</p>

韩凌烟一身白色中衣，在榻上调息。屋内格局与上次来时变化很大，位于中央的水镜不见了踪迹，书桌和椅子的摆放也有所调整。</p>

韩凌烟美眸微转，望向碧城，开口道：“洛师侄跟我谈起过你，说你修习大有长进，看来到了洛竹峰也不曾懈怠。”</p>

她虽然强自打起精神，碧城仍能看出她眉眼间的疲倦。自己这些日子不在飞花流，她应该都不知晓。</p>

碧城垂首，心中浮起淡淡酸涩。回想幻境中看到的韩凌烟，那样意气风发的明媚女子已经不可见了。</p>

“师傅。”碧城道，握紧袖中的东西，“前些日子我去了京城，有人托我将一件东西带给你。”</p>

韩凌烟望向她。碧城将袖中画轴取出，递给她。那轴画边缘泛黄，是被人长久摩挲所致。韩凌烟眼睫颤了颤，没有伸手去接。</p>

碧城将那卷画轴放到床边案几上，走出房间，带上了门。</p>

韩凌烟站起身，素手按上画轴，雪浪笺略感粗糙的纹理摩擦着指腹。画轴从案几上滑下，尘封往事如粉蛾扑面。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那卷画轴落到地上，触碰到地板，缓缓展开。</p>

略微泛黄的纸张，明媚俏丽的佳人，右上角的小楷，工工整整誊抄着乐婉的一首《卜算子》。</p>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要见无因见，了拼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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