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胡小离道。</p>

“不是结束，是开始。”碧城纠正他。</p>

胡小离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道：“碧城，刚刚白玲珑说要臣服于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很开心的。二十年前，红姨和母亲的所作所为让许多妖族都寒了心。蛇王被害，内丹遭歹人挖走，后来蛇族发现他们王上的内丹出现在红姨体内，于是伤心愤恨之下脱离了狐族的统治。其他的妖族虽然仍旧奉我为妖王，实际上却并不信任我。”</p>

“他们日后更会知道，你是一位多么优秀多么厉害的妖王。”碧城道。</p>

她的眸中带笑，让胡小离觉得温暖。握紧碧城的手，他坚定地点头，道：“我会成为一个好王上！”</p>

“嗯。”碧城回应他。</p>

阳光透过佛樱树的枝桠洒在整座宫殿上，落在两人意气风发的脸上，明媚且温暖。</p>

胡小离肃清了异己势力，整顿妖族内务，百妖来朝，正式确立妖王地位。</p>

俊逸的少年站在台阶之上，明眸如同宝石般灿烂，看着众妖匍匐在自己脚下，心中自信满满。</p>

碧城欣慰地望着那抹黄色身影，转身，虽然不舍，还是跃上佛樱树，出了结界。</p>

想起昨晚辞别的情景，碧城摸了摸袖中流苏，唇边泛起笑意。</p>

寝宫内灯火通明，妖族的少女点上烛火便鱼贯而出，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p>

“一定要走吗？”胡小离问，脸上满是挽留。</p>

“我从归子山下来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下山时并未告知师长，已是不该。现在此间事了，是时候回去了。”碧城道，坐在床榻边，略带了忧伤地看着他，“现在妖族百废待兴，你肩上的任务很重，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意气用事。”</p>

知道她的离去已成定局，胡小离有些郁郁，若他还是狐狸模样，此刻头上的一对尖耳定是无力垂下。</p>

他从怀中掏出一尾流苏，道：“这个送你。等我……等我收复了故土，一定会去飞花流找你。”</p>

碧城接过那流苏，在眼前端详半晌，道：“这个……不会是从你身上拔下来的吧。”</p>

那流苏小小一尾，甚是可爱，是用黄黑相间的狐毛做成。</p>

胡小离脸上一红，扭头道：“这是灵狐尾毛，很珍贵的。”</p>

那流苏在脸颊上滑过，皮肤苏苏麻麻，碧城皱了皱鼻子，将流苏收入袖中，道：“既然你忍痛拔毛……”</p>

见胡小离羞愤地看过来，忙改口道：“忍痛割爱。我一定好好收藏，想你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p>

“算你还有点良心。”胡小离哼了声。他没有告诉碧城，尾巴是灵狐族最宝贵的部分，因为他们的尾巴尖直通心脏，灵狐若是断尾，多半也是活不成了。所以他们会将尾巴尖上的毛送给心爱的人，象征着心心相印，情义相通。</p>

碧城笑望着他，眸中映着暖黄的灯火。胡小离也凝视着她，脸上红晕渐渐退去，他道：“碧城你要等我。”</p>

虽然不知等他做什么，碧城还是点了点头。胡小离笑了起来。两人秉烛夜谈，似乎有好多话要说，等到晨曦微亮，白玲珑在宫外道三百妖族部落的首领都到了，催促胡小离快些起床。</p>

胡小离才依依不舍地与碧城分别，朝宫外走。</p>

不知是否因为归途心切，从妖族到归子山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碧城在归子山脚下稍作停留，便飞往丹朱师叔的玉王宫。</p>

丹朱正在宫内用鱼干逗弄妙灵鸟，看到风尘仆仆的碧城，脸上却没有惊讶之色，应该是已经知晓了她偷偷下山的事情。</p>

“回来了？”他道，将手中鱼干提高，妙灵鸟伸长脖子，尖尖的喙啄住鱼尾，满足地吞咽下喉。</p>

“嗯。”碧城抿了抿唇。</p>

“洛卿尘前日去了苗疆。”丹朱道，细长的眸子扫了她一眼。</p>

“我知道。”碧城道，“我回来是想看下苏浅。”</p>

丹朱师叔起身道：“跟我来吧。”被法力吊在空中的鱼篓落了下来，妙灵鸟欢快地跑上去，用尖嘴啄食篓内的白肚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