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小雪虹藏不见·寒湿困脾脘腹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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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乌仙录·二十四节气灵枢记》

一、虹藏雾起·寒湿困脾清阳陷

十月中，小雪节气至，罗浮山仿佛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瓷瓮。往日横跨溪流的七彩虹霓再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终日不散的浓雾，如牛乳般浓稠，缠绕在山间树梢，凝结成冰晶挂在竹梢，滴落时发出\"嗒嗒\"声响，落地即聚成一滩滩寒湿之水，踩上去黏腻刺骨，半日不渗。村民晨起劳作，甫一开门，便有刺骨的雾气夹着细小冰粒涌入，直入胸膈，顿时感到脘腹胀满如塞棉絮，食少便溏，口淡不渴，肢体困重如被无形绳索捆绑，连举步都觉艰难。

村东头豆腐坊的张婶症状尤为明显：清晨蒸好的豆糕，她刚尝两口便觉胃脘胀闷难挨，勉强咽下后竟呕吐出清水般的胃液，夹杂着未消化的豆屑。整日里她蜷缩在灶台前，即便靠近炉火，仍觉寒意从脾胃深处透出，大便稀溏如清水，一日四五次，如厕后更觉四肢乏力。何首乌巡诊时，见其面色萎黄虚浮，如蒙着一层半透明的油纸，眼睑浮肿如卧蚕，舌苔白腻厚浊，刮之可闻酸腐气味，脉濡缓无力，关部（脾胃）尤甚，恰似《金匮要略》中\"寒湿中阻，脾阳不振\"的活教材。

何首乌登观星台，见五运六气盘中\"太阴湿土\"与\"太阳寒水\"如浓粥般胶着难分，形成灰黑色的\"寒湿困脾\"云气，如巨大的磨盘压在中焦脾胃方位。对应人体脾胃的虚影被寒湿之气包裹，运化功能的金色光芒微弱难见。他以玉简测候，玉简表面凝结的雾气呈灰黑色，如混入墨汁的豆浆，擦拭后露出\"寒湿困脾\"的古篆，笔画间缠绕着细密的水波纹路，触之黏腻——此乃\"脾阳被困，水湿不化，寒从中生，清阳不升\"的凶险征兆。再观北斗七星，\"天枢星\"（主土）与\"须女星\"（主水）光芒相互渗透，形成暗黄色的浑浊光团，仿佛土水相凌，难解难分，恰如《脾胃论》中\"寒湿之胜，当助阳消阴，否则清阳下陷，百病丛生\"的警示。

\"小雪者，天地积阴，寒凝为雪，今岁寒湿之气偏盛，脾阳易伤。\"何首乌对阿牛说道，语气中带着忧虑，\"《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脾主运化水湿，今寒湿困脾，运化失司，故见脘腹胀满、便溏苔腻。需以'燥湿健脾，温阳化湿'为法，速振脾阳，否则寒湿内结，必成痞满之患。\"说罢，他取来张婶的胃液，置于青铜碟中观察：胃液稀淡如水，毫无黏性，夹着未消化的豆屑，散发着酸腐与寒凉的气味，此乃\"脾阳不足，腐熟水谷功能失职\"的实证。

二、雾精作祟·寒湿弥漫阻中焦

夜至戊子时，何首乌携阿牛至雾气最浓的\"迷魂谷\"。但见谷中雾气如活物般翻涌，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其体如云雾般缥缈不定，手足处凝结着冰晶，面部由无数细小水滴组成，双眼泛着幽蓝光芒，开口时喷出的寒湿之气触地即生冰棱，所过之处，灌木瞬间挂满冰珠，岩石表面凝结出细密的霜花。

\"吾乃颛顼帝时玄冥之佐，司掌冬令寒湿，今岁土水相和，正是吾以寒湿困阻人类脾胃的良机！\"雾精的声音如远处的闷雷，带着潮湿的寒气，\"尔等凡人，怎敢与天地寒湿之气抗衡？\"说罢，挥动手臂，浓雾如潮水般向二人涌来，阿牛顿感足踝一凉，低头只见脚踝处已蒙上一层薄冰，皮肤转为青紫色，寒意顺着小腿迅速蔓延。

何首乌急忙以手掌按地，察觉地面寒湿黏腻，如同踩在未干的泥浆中，此乃\"寒湿困脾，脾失健运，清气不升，浊气不降\"的触感。阿牛见状，本能地取出火把欲驱散浓雾，火焰刚靠近雾气，竟腾起大量白色水雾，雾气反而更加浓稠，阿牛的火把瞬间被寒湿之气熄灭。\"不可！\"何首乌喝止道，\"寒湿属阴，火攻虽能暂散其形，反致湿热相搏，内生痰浊。《丹溪心法》云'治湿不知温，非其治也'，需用胃苓汤温阳化湿，以温药和之，方为正途。\"

话音未落，雾精再次喷出\"寒湿\"二字，雾气如利刃般袭来，触到阿牛的衣袍，布料瞬间僵硬如铁板。何首乌急从药囊取出\"胃苓汤\"药末（白术、茯苓、桂枝、甘草等份研末），以剑诀画符，喝声\"化！\"药末遇雾，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如萤火虫般飞入浓雾，雾气中显露出\"健脾\"二字金光，雾精的身形顿时虚化了几分。

三、脾胃辨证·寒湿中阻析病机

黎明时分，何首乌再次至张婶榻前，进行细致的四诊合参。首观其面色，萎黄虚浮中透着青灰，两颊无半点血色，此为\"脾虚湿盛，气血生化不足，清阳不升\"之象；次察舌苔，白腻厚浊，如同豆腐渣覆盖舌面，根部尤甚，舌质淡胖，边有明显齿痕，正是《舌鉴辨证》中\"寒湿困脾舌，苔白腻厚浊，脾阳不振，水湿内停\"的典型表现；再诊脉象，关部（脾胃）濡缓无力，重按若无，尺部（肾）亦沉细，提示\"脾病及肾，土虚水侮\"。

取来张婶的粪便，置于白瓷碗中观察：粪便清稀如水，色青灰，夹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散发着腥腐气味，滴水入盆，水色立即浑浊——此乃\"寒湿内盛，脾失健运，清浊不分\"的实证。以银针点刺\"中脘穴\"（胃之募穴、八会穴之腑会），进针后针下有滞涩感，如刺入胶状物，留针片刻后拔出，针尖带少量白色黏液，气味腥秽，印证了\"寒湿阻滞中焦，气机不畅，痰浊内生\"的病机。

\"《景岳全书·杂证谟》云：'脾喜燥而恶湿，湿盛则脾虚，脾虚则湿愈盛，此互为因果也。'\"何首乌对围聚的村民解释道，\"今张婶寒湿困脾，脾阳不振，故见脘腹胀满、便溏苔腻。治宜胃苓汤：白术苦温燥湿，健脾运脾，为君药，《本草崇原》言其'补脾土，燥脾湿，禁固脾精'；茯苓甘淡渗湿，健脾和中，为臣药，《神农本草经》载其'主胸胁逆气，忧恚惊邪，心下结痛'；桂枝辛温通阳，化气行水，为佐药，能助脾阳以化湿；甘草甘平，调和诸药，为使药，兼能补脾益气。四药合用，共成温阳化湿、健脾和中之功。\"

见张婶呕吐清水不止，何首乌又于方中加干姜二钱、砂仁一钱：\"干姜辛热，温中散寒，《本草汇言》言其'祛脏腑沉寒，破血滞，通经络'，为温里之要药；砂仁辛温芳香，化湿开胃，温脾止泻，《药性论》称其'主冷气腹痛，止休息气痢'。二药合用，可增强温中散寒、降逆止呕之力，为'温中止呕'的绝佳佐使。\"

四、七情和合·胃苓汤化寒湿

巳时三刻，何首乌命阿牛携带刻有\"温阳化湿\"字样的竹筐，至不同方位采集主药。白术需至南方向阳坡地，寻得\"于潜白术\"——其根茎肥大如拳，表面灰黄色，有瘤状突起，《本草蒙筌》称其\"除风邪，消痰壅，温胃消食，强脾进食\"。采回后，以米泔水浸泡三日，每日换水，去除燥性，切片后用麸皮炒至表面微黄色，透出焦香，此乃《雷公炮炙论》\"白术麸炒，健脾燥湿之力倍增\"之法。

茯苓选云南产的\"云茯苓\"，至松树林下挖掘，其块根坚实沉重，外皮棕褐色，内部洁白细腻，《本草纲目》载其\"渗湿利窍，益脾和胃，宁心安神\"。桂枝取肉桂树的嫩枝，切成薄片，辛香透鼻，《名医别录》言其\"温经通脉，治寒痹，骨节疼痛\"。甘草选用内蒙古产的\"炙甘草\"，蜜炙后甘温益气，《伤寒论》中常与附子、干姜配伍，调和药性，缓急止痛。

四药按\"白术三钱（麸炒）、茯苓三钱、桂枝二钱、甘草一钱\"之序配伍，加入干姜二钱、砂仁一钱，共成\"温阳化湿\"之剂。煎药时，特用\"陈仓米\"煎煮——取储存三年的粳米一合，淘洗后与药同煎，其性温和，能和中养胃，《食鉴本草》称其\"主脾胃虚弱，烦渴，泄泻\"。先煎白术、茯苓半小时，至药液呈米泔色，再入桂枝、干姜、砂仁、甘草，武火煮沸后改文火慢煎一刻钟，药液散发出白术的清香、桂枝的辛烈与砂仁的芳香，层层叠叠，如冬日暖阳般温暖。

五、温运脾阳·针灸汤药双化湿

与此同时，阿牛在张婶榻前施灸。首取\"脾俞穴\"（膀胱经穴位，脾之背俞穴），以陈艾制成的艾炷灸三壮，\"脾俞为脾脏精气输注之处，艾灸可温运脾阳，祛散寒湿，《针灸大成》言其'治脾胃虚弱，呕吐泄泻，痢疾痞满'。\"阿牛边说边点燃艾炷，只见艾炷燃烧时火力温和，艾灰呈白色，局部皮肤逐渐潮红，张婶感背部有一股温热之气向腹部扩散，胃脘部顿觉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