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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我忽然看见了自己的笑,很浅淡的,和秦燃很像,指尖颤抖地摸了一下,的确是我在笑。
最后,盆栽没有看成,秦燃忽然被一个电话叫走,吃饭的时候,母亲看到我的新发型,吃惊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笑着将我推到椅子上,帮我重新理个头发。眼前没有遮挡物的感觉有点怪,能看清更多东西,意味着也有更多事物能看见我,这很陌生,像把自己暴露在世界上完完整整,无处可藏。
“哥,明天的运动会,你会来看我比赛吗?”盛夏的阳光很刺眼,金色的光线划割开玻璃逃进房间里,微风中闪光的生埃轻轻浮动,秦燃坐在桌前的座椅上,我坐在床上,视野里全是耀目的金光,他在中央,背后树影斑驳。
“你报了什么?”
我慢悠悠地把衣服叠好,他就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过去,也没管我伸手阻挡的动作,把衣服放进衣柜里,回来时,还不忘握住我的手,在我手心捏个捏。
“怎么这么冰。”
他顺势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暖着,一切都是那样自然,我动了动手指,轻轻挣了挣,他松开了我的手。
其实不是我的体温太低,只是他的温度比一般人都高些。
“我报了两项,接力跑和长跑。”
和秦燃不同,我体质很差,和运动绝缘,连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也会对我产生危险,一个连温暖的东西也怕的胆小鬼。
残破不堪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血液相触,他恐怕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吧。
“明天什么时候?”
“都在下午,我看到时候我得被晒死,哥,你记得帮我带瓶水和吸汗巾。”
我眉头紧紧皱起,不赞同他把两项极耗费体力的项目排在同一个时间,太紧凑,如果晋级,还要重新再比几场,一般人也难吃得消。
“能少比几场吗?”晋级赛或许可以不用去,这样就可以避免刚比完长跑再去跑接力晋级赛,多出时间来恢复体力。
“不行啊,我们奔着冠军去的,我可是全班的希望,我不参加不行。”秦燃笑得一脸无所谓,甚至有几分狂妄,少年人独有的心高气傲轻狂嚣张,却又不招人讨厌。
他做出的决定,我一贯是无法改变的。
真到了第二天,我久违地踏进了熟悉的学校,做为曾经母校邀请的摄影师,一个只学了三年摄影的业余选手。
大学的课程被我推掉,临近毕业,其实很难走开。
我走到秦燃为我留的观众席座椅上,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周围没有坐多少人,秦燃给我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又刚好能看见赛场上的场景。
我握紧了手里的摄影机,嘈杂的声音吵得我头疼,尖锐的口哨声让我差点以为我在耳鸣。
一阵阵的呼喊声里,我好像听见有人叫秦燃的名字。
很凑巧,又很不凑巧,我赶上了最后一轮。
我往场上看去,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他穿着前几天和我一起去商场里挑的运动衫,笔直修长的身形,暴露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莫名地,我有种不想让别人看的情绪,很幼稚,又很无厘头,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里闪过,异样又令人惊惧,可我偏偏连它的边角也捉不住。
比赛开始了,我望见秦燃往观众席看了一眼,和我对上视线,朝我笑了笑,我点了点头,当作是对他的加油打气,身侧的女生忽然兴奋地叫起来,激动的谈话里我偶尔能听见秦燃的名字,她们应该也是认识他的。
我收回视线,望着手中刚刚拍的照片出神,看到秦燃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拍了,控制不住,他皱起眉头,想去寻找刚刚那念头的只言片语,却发现它只剩下零星半点——这不正常。
“我操,那孙子想干什么?”
尖叫声,然后是一阵惊呼,我往场上看去,错愕,恐慌住了我的意识,我眼睁睁看着秦燃被人绊倒在地,无措地,表情痛苦地捂着他的右脚脚腕。
我站起身来,想往场上去,却被人和人挡住,密不透风,秦燃被他们架起来,扶到医务室,我什么也不能做,我站在原地,双手双腿都是冰冷的,我无能为力。
愤怒,不甘,对他人,对固执的秦燃,但更多的是对无能的自己,当他真正需要我时,我却只能在围绕着他的人后站着,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欸,你是秦燃的哥哥吗?怎么不进来?”
我站在医务室门口,有人从医务室里出来,从门缝里,我看见,那开朗的少年在笑,我看了那人一眼沉默地走掉了。
我只是幸运地占据了这么一个身份,血缘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我能更早地遇见他,吹同一阵风淋同一场雨,这种无形的羁绊,稍一靠近便会迷失。
我的灵魂被困进了深沼泥潭,早已翻滚地腐烂肮脏,无可救药,失控地,不自量力地渴求深渊里射进来的光束,那应该是遥不可及的,我怎么敢用沾满污浊的手去触碰?
床的底下,有一个老旧的金属盒子,我把它找出来,打开盒盖时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
照片,剪纸,捆起来的一小撮头发,玻璃弹珠,秦燃给我画的画……
照片上,秦燃站在家门前的十字路口,朝我笑,指识划过照片上人微变的眼,高挺的鼻梁停在他带着笑意的唇。
金属盒子蓦然落地,我冲进洗浴间,吐个昏天暗地。
疯狂,病态,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偏执狂,贪婪地着恋着阳光的温度。
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活该被杀死在最肮脏最冰冷的地方,但我还没有死。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竟是冷静清醒着疯狂的,或许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许不知道
(四)
“哥,最后陪我一回吧。”
离开这里的前一天,秦燃找到我,站在我房前,笑着邀请我去长青林里逛一逛。
我应该拒绝,收拾我未整理完的行李,然后在晚上,默默地离开,但鬼使神差地,我他拉住了手腕,只能跟着往外走。
出门的时间很不凑巧,几乎是刚出门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雨,秦燃带了伞,我们不得不肩膀碰着肩膀继续走。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撞击声,然后又顺着伞沿往下滴,滴嗒,滴嗒。
撑开伞后,世界变得安静了,也变得狭窄了。
长青林里,泥土沾上我们的鞋子,湿润,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往前走,青苔缓缓爬上树干,树枝衔接着另一根树枝,彼此相依,雨水顺着叶脉,抚着叶缘滴下来,落进土壤里。
水汽氤氲着,潮湿,眼前的一切,树木草叶,都是雾蒙蒙地,淡了颜色。
风夹着水汽拂到脸上,像温柔的轻抚,我是喜欢雨天的。
秦燃忽然停住脚步,我跟着停下来,随后他俯下身,我跟着低头弯腰,循着他伸出手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几丛生长得很好的植株,天蓝色,淡粉色,深紫色的花簇拥在一起,被雨一起淋湿。
“那是我从家里盒栽里移植出来的,本来还以为会救不活。”秦燃看着伞下的花,脸上头一次没带什么表情,“有时候,我挺想和你,跟这花一样长在一起,淋着同一场雨,什么也不用管。”
水珠滴落花瓣的边缘,从碧绿的叶子上跌落,掉进泥土里。
秦燃忽然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拽得一个踉跄,我注意着脚边的花,等反应过来,我被他抵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粗糙的树干抵住我的后背。
雨伞掉落地面,溅上泥泞,我们暴露在雨中,被雨淋湿。
碎发湿漉漉地沾在额头,秦燃拽着我的衣领,指失发白,颤抖。
“秦淮,你为什么会是我的哥哥?”
他颤抖地说着,几乎从唇齿间挤出这样一句话,悲哀的,绝望的,破碎的,他望着我的眼睛,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划落他泛红的眼角。
只松开攥住我领口的手,狠狼用手臂擦脸庞,低下头,不再说话。
清瘦的身体在雨里颤抖,他垂着头,我能看见他瘦削的脖颈,我只是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在我的怀里,呼吸声交缠。
人一旦癫狂了便会被绞杀在自己的癫狂里,我剔出骨髓里的流淌的情绪,妄想从阴影的缝隙里窥视他,这是一个错误。
一个低微的失格者,妄图用腐朽毁坏的手去触碰他,亵渎他,这是另一个错误。
错误加错误,海水没过我的头顶,我没有立足之地,淹没我。
这一刻,过去的一切都应该和今天分割,戛然而止在这永恒的罅隙里。
就这样吧。
(五)
某一天的清晨当秦燃打扫秦淮的房间,从秦淮的床底下翻出来一个金属盒子。
盒子里有一本日记本,上面写满了秦淮的所有不舍,偏执的,疯狂的,触手却不可及的,所有的歇斯底里,好像都被他封进这一本薄薄的日记本里,藏进寥寥无几的纸张刻进字里行间,无人听他诉说。
秦燃忽然想起那个雨天,他的哥哥抱着他,抱了很久很久,晚上等他想去找他,他却只留下一封信,再不见踪影。
秦燃把金属盒子放在自己房间的柜子上,盒子的右边,摆着一排的照片,是秦淮拍的照片,他一张张裱好,摆放在这里。
房间被打扫地很干净,床上放着叠好的衣服,半收拾好的行李箱。
秦燃把日记本拿出来放进行李里,脖子上挂着秦淮留下的摄影机,举起来拍了一张。
暖金色的光线,琥珀色,天蓝色,浅青色……
画面定格。
小剧场:
2025.3.29
秦淮:不行的,我得离开这里,这是不被允许的……
片场工作人员A(若有所思):小燃啊,你哥这是……还没出息?
秦燃(看了眼秦淮):A叔你先走,我去看看。
秦淮(阴沉地):我简直道德败坏,没人喜欢……
秦燃(走过去,忽然揽住秦淮的肩):哥,下班了,等会吃什么?我请。
秦淮(吓一跳,慢悠悠转过头):下班了?吃什么?火锅,火锅别加辣酱,最好点个鸳鸯锅……
秦燃(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往外走):好嘞,那咱先去外面把东西理好,到时候再去火锅店把餐点上,鸳鸯锅,一边不要辣,一边微辣,对不对?
秦淮:嗯。
秦燃:再然后点几瓶冰啤酒,庆祝我们杀青.最好把A叔和导演他们都叫上,热闹。
秦淮:嗯。
编剧(冒出头来,弱弱地):带,带我一个?
秦燃(笑着看过来):哎呀,这不是编剧大大吗?真是好久不见,听说这别是您投资的?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编剧(心虚,再次弱弱地):我,我付。
秦燃(笑得不怀好意):那就谢谢编剧大大了。
编剧:卒。
全剧终。
编剧:往后余生,我以吃土过度。
全体(鞠躬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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