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尘抱住苏浅。黑雾幻化成无数条黑蛇，在他们周身游走，尖利的毒牙一次次掠过他的咽喉。苏浅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洛卿尘左支右绌。那些碗口粗的黑蛇后伸出一个水缸大小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朝洛卿尘咬去。</p>

一道金光飞入大蛇口中，然后飞出，大蛇悲鸣，狂躁地摇动庞大身躯，蛇尾将甘泉殿顶出个大窟窿。</p>

那金色的物事飞回殿门口，在碧城面前邀功，口中衔着的一丈长的血红蛇信如同红绫，尚且滴着血水。碧城点了点头，那金色飞虫扔掉蛇信，钻入碧城袖中。</p>

大蛇化作黑烟消散，邪神从烟中走出，唇边滴落鲜血。那条蛇信在地上盘旋了一圈，飞入他口中，消失不见。</p>

“魔界金龟，”邪神浑浊的眼睛望向碧城，“玉靥是你什么人？”</p>

碧城不理会他，快步走到洛卿尘身边，担忧道：“洛师兄，你还好吗？”</p>

“无事。”洛卿尘摇头，蹙眉望向怀中的白衣女子，“只是阿浅……”</p>

苏浅已经完全昏迷，右臂奇异的伤口正以缓慢的速度朝全身蔓延。</p>

“那是药石斛，等到蔓延至全身，她就会变成一尊石像，只剩一颗心还在跳动。灵魂也会被困在石头内，永世不得超生。”邪神冷冷道，略显阴险的眸子望着碧城，“既然你们与魔尊有牵连，我暂且放过你们。”</p>

邪神冷笑着看了眼昏迷的苏浅，化作一股黑烟，飞出了甘泉殿。</p>

“药石斛，”碧城喃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苗疆的一种巫蛊。”</p>

洛卿尘望着苏浅毫无生气的脸，右手紧了紧，道：“碧城，你随我一同回归子山，将阿浅放在丹朱师叔的碧水棺中。然后，我会去苗疆。”</p>

“我也同你一起去。”碧城忙道。</p>

洛卿尘看她一眼，碧城坦然与他对视。洛卿尘移开目光，淡淡道：“好。”说罢，抱起苏浅，出了破败坍塌的宫殿。</p>

碧城垂首，心中泛起一抹委屈。洛卿尘望她的最后那一眼，有种淡漠的疏离。是因为自己跟魔族的人扯上关系的缘故吗？可她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借助玉靥的力量，她根本没有把握逼退邪神。</p>

或许洛师兄只是因为圣女生死未明，心情不好罢了。碧城想要说服自己，但心下仍旧郁郁。</p>

夜色已深，甘泉殿内没有燃灯，漆黑一片。碧城站了许久，才朝外走。出了宫门，不辨方向，随着心意，来到一幢雄伟宫殿外。</p>

殿外侍女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碧城脚下微顿，抬脚越过高高的门槛。</p>

在皇案后找到胡小离的时候，他抱着个拳头大小的七彩坛，一脸落寞。</p>

听到脚步声，胡小离抬头，看到是她，将脸扭到一边。</p>

碧城在他旁边坐下，道：“人死不能复生。”</p>

“我没有伤心。”</p>

声音有些堵，显然是哭过一场。</p>

碧城点头：“没有伤心，只是大仇得报后喜极而泣罢了。”</p>

“娘亲不是他杀的。”胡小离道，“是花破子。他吸收了娘亲的妖气，我认得他额间的冰晶蝴蝶痣。”</p>

碧城看向他脚边那个大些的坛子，道：“这里面是花破子的骨灰吧？”</p>

胡小离点头：“他的骨灰跟红姨混在一起了，我分不开。”</p>

“那个红衣女子也是狐族之人？不是说狐族在二十年前已经灭族了吗？”</p>

“我也一直以为她死了。”胡小离眼中露出凄凉之意，“在皇城外见到她时我就心存疑惑，但她说可以帮助我进皇宫，便没有多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