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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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季的雨丝如银针般斜织，青石巷口的新祠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老石匠李阿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最后一刀刻向神像的右眼。赤铜色的凿子刚触及汉白玉，碎石竟如受磁石牵引般腾空而起，在空中聚成旋转的曼陀罗花形，花瓣间还流淌着细碎的银蓝光点。

\"老天爷！\"围观的孩童吓得躲进大人怀里，却见李阿公浑浊的眼中泛起泪花。他颤抖着抚过神像微翘的唇角——那抹浅笑与记忆中三百年前壁画里的巫女别无二致。祠堂飞檐下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响，惊起满巷栖息的流萤，银蓝色的光点穿透雨幕，在祠堂匾额\"星月祠\"三字上织就流动的星轨。

货郎张二挑着担子在暴雨中跌跌撞撞，油纸伞早被狂风卷走。泥浆漫过草鞋，他绝望地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巷道，怀中包裹着的星砂护身符突然发烫。抬头刹那，数十只银蓝流萤冲破雨帘，在空中组成明灭的箭头，指引着他跌跌撞撞奔向巷口的微光。

祠堂内烛火摇曳，白衣少女赤瞳含笑立于神台前。她的银蓝纱裙未沾分毫水汽，发间凝结的星砂如银河倾泻，每走一步，青砖上就绽放出转瞬即逝的曼陀罗。\"跟着光走。\"少女的声音混着铜铃轻响，尾音带着江南梅雨特有的湿润，\"你的小女儿...在等你带桂花糖回去。\"

张二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石板上。他想起临行前女儿攥着衣角说\"爹爹要早点回家\"，想起怀中湿透的油纸包里那枚给女儿的糖人。再抬头时，祠堂内空无一人，唯有供桌上多了块完好无损的桂花糖，糖块表面还凝结着细小的星砂结晶。

三日后，星月祠的功德箱里多了沉甸甸的银锭，还有张歪歪扭扭的字条：\"给神女修更大的祠堂。\"消息如涟漪般传遍江南，染坊女工在漂洗的绸缎上绣出星砂曼陀罗，说书人将巫女传说编进《长安夜谭》，就连最顽劣的孩童打架时都会喊：\"再闹神女姐姐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