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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玄的剑尖在触及那道冰墙的刹那,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原本该如热刀割黄油般穿透玄冰的「裂尘剑」,此刻竟被一层肉眼难辨的淡蓝光晕牢牢裹住,剑身上凝结的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连带着他握剑的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好霸道的寒劲。」苏玄喉间低吟一声,丹田内的紫府真气如潮水般涌向右臂,试图逼退那股顺着剑脊钻来的阴寒。可就在真气流转的瞬间,冰墙表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无数细碎的冰晶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密密麻麻的冰针,如暴雨般射向他周身大穴。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兀,苏玄足尖在冰面上猛地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那些冰针却像是长了眼睛,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依旧紧追不舍。他眉头微皱,左手捏了个剑诀,裂尘剑在身前挽出三道圆融的剑圈,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冰针被剑气震碎,化作漫天水雾。
可水雾尚未散尽,冰墙背后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整面冰壁竟如活物般向内凹陷,露出一个覆盖着淡蓝色绒毛的巨大掌印。苏玄瞳孔骤缩,他认得这掌法——「玄冰破山印」,是北境冰原「寒月宫」的镇派绝学,据说修炼到极致可一掌冻结江河。
「寒月宫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心头疑窦丛生,脚下步法变幻,已退到三丈之外。这玄冰峪位于中原腹地的昆吾山脉深处,向来是人迹罕至的绝地,按说不该与北境宗门扯上关系。
冰墙在第三次撞击下轰然碎裂,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女子缓步走出。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莹白如冰雪,眉心一点朱砂痣,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竟是剔透的冰蓝色,望过来时仿佛有寒流顺着视线蔓延。
「苏掌门果然好身手。」女子声音清冽如冰泉,右手轻轻拂过肩头的落雪,「小女子寒月心,奉师命在此等候多时。」
苏玄握剑的手紧了紧,裂尘剑发出一声轻鸣。寒月心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据说她是寒月宫百年不遇的奇才,三十岁便已将玄冰真气练至第九重,在北境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只是传闻她三年前在冲击化境时走火入魔,早已闭关不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原?
「寒仙子等候苏某,不知有何见教?」苏玄语气平静,目光却扫过寒月心身后的冰墙碎块。那些碎冰并未融化,反而在地面上蠕动着,隐隐要重新聚合的迹象。
寒月心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听闻苏掌门半年前从极北冰海带回了『炎髓』,小女子特来求取此物。」
这话一出,苏玄心中顿时了然。炎髓是上古火山核心凝结的奇物,性属至阳,正好能克制寒月宫功法中的阴寒之气。看来寒月心当年走火入魔之事不假,她是想借炎髓来化解体内的寒毒。
「炎髓已被我炼成丹药,赠予一位故友疗伤。」苏玄坦然道,「仙子怕是要失望了。」
寒月心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地面上的碎冰突然腾起三尺高的寒气:「苏掌门是觉得,凭寒月宫的面子,还换不来一块炎髓?」
话音未落,她身形突然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右手成爪抓向苏玄心口。这一爪带着刺骨的寒意,空气都被冻结成细碎的冰晶,爪风未至,苏玄胸前的衣襟已泛起白霜。
苏玄不敢怠慢,裂尘剑反撩而上,剑光如匹练般扫向她手腕。他看得出这一爪看似凌厉,实则中宫大开,显然是诱敌之计。果然,寒月心手腕一翻,五指化作掌刀,竟迎着剑锋切来,掌缘凝结着半寸厚的坚冰,赫然是要以肉掌硬撼神兵。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裂尘剑被掌刀震得向上弹起三寸,苏玄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寒气顺着剑身传来,沿着手臂经脉直逼心脉。他暗道不好,左掌迅速拍出,掌心腾起淡淡的赤金色火焰,正是「焚天诀」的起手式。
火焰与寒气在半空相遇,发出滋啦的声响,白色的蒸汽弥漫开来。寒月心惊呼一声,急忙收掌后退,白皙的手掌上已多了一道浅浅的焦痕。她看着苏玄掌心跳动的火焰,眼中满是惊色:「南离剑派的焚天诀,你竟然练成了?」
苏玄没有答话,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寒气极不寻常,其中夹杂着一股阴戾的气息,显然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寒月心此刻的状态极不稳定,恐怕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苏掌门既然不肯割爱,那就别怪小女子无礼了。」寒月心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结印,周身的冰层开始剧烈震动,无数冰棱从地面钻出,在她身后组成一对巨大的冰翼。随着她印诀变换,冰翼突然扇动起来,漫天的冰屑被卷入其中,化作一柄长达丈许的冰矛。
这冰矛通体透明,矛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连光线似乎都被扭曲了。苏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这是寒月心压箱底的功夫——「冰魄断魂矛」,据说中者神魂都会被冻结。
「寒仙子,你体内寒气已乱,强行催动这门功法,只会加速经脉崩碎。」苏玄沉声道,他不想与寒月宫结怨,更不愿见这样一位奇才就此陨落。
寒月心却像是没听见,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疯狂:「只要能拿到炎髓,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手持冰矛俯冲而下,矛尖破开空气,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轨迹。苏玄深吸一口气,裂尘剑突然发出一声龙吟,赤金色的火焰沿着剑身蔓延,将周围的寒气逼退三尺。他双脚微分,剑尖斜指地面,正是南离剑派的不传之秘「燎原式」起手式。
冰矛与火焰在半空碰撞的刹那,整个玄冰峪仿佛都静止了。极致的寒冷与极致的炽热相遇,产生了诡异的一幕——冰矛上的寒气与剑上的火焰竟在交界处形成一道旋转的气涡,气涡中时而凝结出冰晶,时而腾起火星。
苏玄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脚下的冰层咔嚓作响,裂开无数细纹。他体内的焚天诀真气疯狂运转,才能勉强抵挡冰矛上传来的寒气。而寒月心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鲜血滴落在冰矛上,瞬间被冻结成红色的冰晶。
「为什么...你的焚天诀...」寒月心惊骇地看着苏玄,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真气虽然不如自己深厚,却精纯得可怕,仿佛是真正的太阳之火,自己的玄冰真气在它面前竟有些消融的迹象。
苏玄没有回答,他突然察觉到寒月心体内的寒气正在失控,冰矛上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心念一动,裂尘剑突然收回半寸,火焰之势减弱了三分。
就是这刹那的松懈,寒月心却抓住了机会,冰矛猛地向前突进半尺,几乎要触及苏玄的胸口。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握着冰矛的手臂上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那些原本凝结的坚冰竟开始融化。
「不好!」苏玄脸色一变,他看得出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寒月心的经脉正在寸寸断裂。他想也没想,左手闪电般探出,无视冰矛上的寒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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