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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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那姑娘,有心了。”谢文渊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如同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谢钧钰身体猛地一震。
像是受惊的狼獾,本能地收紧臂膀将那灯笼更紧地按入怀中。
帅帐里只剩下灯油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帐外永无止息的风雪呜咽。
“想她?”谢文渊又近了一步,几乎能感到儿子身上那股悲伤和执拗。
没有回答。
只有骤然紊乱又强行压制的呼吸声。
谢文渊的目光从兔子灯笼上抬起:“为父问你,若有朝一日,桑家姑娘心有所属,决意另嫁旁人。譬如白怀瑾。你要如何?认命?作罢?”
“抢回来!”
谢钧钰猛地抬起头。
“只要她心里对我还有半分情愿,便是拼却性命不要,我也定要将她抢回来!”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预料之中的答案。
谢文渊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连眼中那一丝几不可查的痛惜也被瞬间敛去。
他非但没有斥责,反而跨前一大步,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谢钧钰紧握着兔子灯骨的冰凉手背上。
“既知还有人等着你去抢,那便给我收起‘不想活’那副丧家之犬的颓唐!”
“把她今日这份挂念!连同你心底那股要‘抢’回她的疯劲,都给我牢牢刻进你的骨头缝里!熬下去!撑下去!振作起来,活着!”
“活着把这场仗给我打好!活着把这北境的天给我撑起来!活着……”谢文渊的声线终于带上一丝掩不住的情愫,低沉下去,却是字字清晰有力,“去争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太平未来!”
谢文渊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
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掀起帐帘大步离去。
帐帘落下的瞬间,卷进一股狂暴的冷风。
谢钧钰依旧半跪在那里,保持着紧抱灯笼的姿势,像一个冰冷的石雕。
耳边,父亲的话,如同惊雷余波般一遍遍回响。
他将那盏带着余温的兔子灯笼,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铺着的毡毯上,让它安稳地站好。
谢钧钰的目光沉静下来。
他俯下身,双手探进那个蒙着厚灰的箱子深处,在最下面一层棉絮包裹里,取出了一方素笺。
指尖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微颤,将那张叠得齐整的信笺一层层展开。
带着刀锋般冷硬的雪光斜斜透过头顶的毡帐气窗,恰好落在那张素净的纸页末端——
一点朱砂,鲜艳欲滴。
稳稳地落在名后:漪。
……
城郊,孤山。
山顶背阴处,一方青石墓碑孑然独立。
碑身光洁,未刻一字,只在经年风霜侵蚀下,留下深浅不一的流水纹路。
除夕的雪,纷纷扬扬落了一整日,此刻虽已渐歇,仍积了厚厚一层。
白怀瑾一身素青棉袍,肩头落满雪絮。
他沉默地伫立在碑前,许久,才缓缓弯下腰,伸出冻得微红的手,极其仔细地拂去碑顶和石阶上堆积的松软新雪。
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魂灵。
拂净了石阶,他才从随身携带的蓝布包袱里,一件一件,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只绘着胖娃娃抱鲤鱼的拨浪鼓。鼓柄光滑,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
一个用红黄绸布缝制的小布老虎,虎头憨态可掬。
几块打磨得圆润光滑的小木块。
还有一小包用油纸仔细裹着的松子糖。
他将这些东西,一样样,郑重其事地摆放在冰冷的石阶上。
如同供奉最珍贵的祭品。
朔风打着旋儿掠过山顶,卷起雪沫,扑打在他清瘦的脸颊和单薄的衣袍上,寒意刺骨。
他却恍若未觉。
“不知……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怀瑾的声音很低,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艰涩。
“若是个小子,爹给你削木剑,教你习字,带你去城郊跑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若是个姑娘,爹寻遍苏杭最好的绣娘,给你裁最鲜亮柔软的裙子,梳最好看的发髻……”
风更大了些,呜咽着穿过光秃秃的枝桠。
“你娘……”白怀瑾的声音骤然哽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喉咙。
“她叫桑知漪,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是痛楚和悔恨,“是爹蠢钝不堪,把她弄丢了。”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膝一软,颓然跌坐。
积雪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瞬间刺入骨髓。
“爹蠢啊……”他喃喃自语,“轻信了旁人挑唆,疑她、伤她,把她一颗心生生碾碎了……”
前世。
生辰那日,他满心期待推开书房门。看到的不是预想中桑知漪巧笑倩兮捧着寿面的身影,而是满地狼藉!
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那只薄胎甜白釉的梅瓶,碎裂成无数片,散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而桑知漪就站在那片狼藉中央,脸色苍白如纸,指尖被锋利的瓷片割破,正汩汩地渗着血珠。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根本听不进她任何解释,只记得表妹徐雯琴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地指证:“是表嫂,她说要替表哥收拾书房,我拦不住,她失手就……”
“滚出去!”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暴怒地嘶吼,指着门的手指都在颤抖,“桑知漪!谁准你动我母亲的东西?滚!”
他记得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在那一刻,如同被投入冰窟的星辰,所有的光亮寸寸熄灭,最终只剩下死寂。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的碎瓷,走了出去。
而他,竟被徐雯琴的哭声和那满地碎片蒙蔽了双眼,任由她离开!
“那时她腹中……已有你了啊……”白怀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死死抵着石碑,“我本该护住你们……护住你们娘俩……可我亲手把你们推开了……”
前世除夕夜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汹涌而至。
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窗外的严寒。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次第绽放,映亮了糊着明纸的窗棂。
桑知漪穿着柔软的杏子红家常小袄,慵懒地依偎在他怀里,掌心温柔地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仰起脸看他,眼底的笑意比窗外最亮的烟火还要璀璨,声音软糯:“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儿,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
那时的温暖,那时的圆满,那时的希冀……如今想来,竟像一场遥不可及、虚幻得令人心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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