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饶聂耳同焦土，甘水雷泽共傲霜第四章 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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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香姑。为了不让袁后白死，我们至少不能在这里白白送命。”焦火附和。

香姑沉默不语，脸上的愤怒渐渐化作忧伤。

“后成，你带朋友们一刻钟后到神域出口与大伙汇合。记住！一刻后必须赶到！”大长老见众人达成共识，便准备离开，临行前再次叮嘱成合。

成合点点头，走到竖爷跟前。大长老也点点头，转身离开洞室，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洞穴深处。

大长老离开不久，一个名叫后芸的后一族年轻女子端来两盘食物：一盘是几团白色、软如猪膘的肉，正是视肉；另一盘是褐色年糕状的片糕，据成合介绍，那是白?汁晒干后切制而成。几人各吃了一团视肉和一块片糕，腹中饥饿感竟像被瞬间驱散，仿佛饱餐了一顿。

“我们走。”成合见大家已解决肚子问题，立刻说道。

此时，太阳已沉入神域东边的白雾中，整个神域褪去亮色，陷入灰蒙蒙的混沌。当众人再次来到神域出口前的草地时，发现这里聚集的人更多了 —— 不只是战士，几乎全族老少都汇聚于此：有蹒跚的老人，也有稚嫩的孩童。每个人脸上都凝结着紧张与肃穆，就连孩童也不例外，仿佛这份严肃是刻进血脉的族性。

被穆岸称作“刘豹”的牛头人伫立在出口前的沙滩上，如同一尊纹丝不动的哨兵。几个妖魔在他四周无序游荡，贪婪的目光反复扫过草地上的后一族人，仿佛那是笼中待宰的猎物。而刘豹身后不远处的沙地上，三个身披黄袍的巨人盘膝而坐，庞大的身躯如三座巨山，死死堵住神域出口。

“时间到了！”成合几人汇入人群时，后圩长老的声音如雷泽闷雷般炸响在草地上。

人群先是陷入出奇的寂静，仿佛被那声惊雷般的号令震得凝固，紧接着突然沸腾起来，如同一股裹挟着暴雨的狂风，向着镇守神域出口的刘豹、妖魔和巨人们席卷而去。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啸声撕裂空气 —— 那声音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人群、划破天际，直抵山林深处。发出啸声的是一只猴妖：它浑身覆盖着棕黄色的浓密毛发，张开的嘴巴如喇叭般阔大，身高不及焦火，尾巴却比三恒的身高还要长出许多。

啸声未落，后一族的人群已与刘豹率领的妖魔战作一团。战斗迅速分出胜负：尽管刘豹、妖魔和巨人远强于普通人类，但后一族身为神族后裔，即便不复远古神威，底蕴仍在，实力远超人类强者与多数妖魔，更兼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于是，猴妖的啸声成了这些妖魔留在世间的最后声响 —— 啸声尚未消散，几具妖魔的尸体已横陈在冰冷的沙地上。

解决了出口的守卫后，后圩长老立刻组织族人有序撤离。竖爷一行，包括成合，被要求优先离开。

竖爷没有推辞，带着三恒、北灵、焦火、香姑，随成合作为首批逃亡者踏出神域。当他们在刺破浓雾的电光中蹚过温热的积水，沿着来时的路径穿过迷雾笼罩的水泽，踏上水泽外的平地时，夜幕已彻底降临。夜色与迷雾交织，如同层层叠叠的黑纱笼罩四周，雷声毫无阻隔地撞进众人耳中，闪电的光芒却被雾气滤去了大半。

那时，带路的成合忽然像迷失方向般停下脚步。他先望向正前方，只见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路径；接着转头环顾左右，却见闪电如发光的皮鞭，不间断地劈打在地面上，大地忽而如碎裂的镜面，忽而又似平整的镜面；最后，他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一片混沌，像极了古籍中所描述的天地未分时的景象 —— 黑夜、浓雾与雷电的白光交织缠绕，不分彼此。那片混沌映入成合眼中，让他原本坚定的目光，也变得如同那混沌般朦胧。混沌啊，你究竟是一切的开始，还是一切的终结？成合的心，很快便如他的眼神般，陷入了迷糊。

黑夜总是千篇一律。它不像白昼，中午阳光强烈，早晚阳光柔和，向阳处明亮，背阴处阴暗。在黑夜中，无论何时何地，四周皆是如此 —— 即便是在电光闪烁的黑夜，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有明显变化，四周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似有似无的混沌之中。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生命仿佛进入了休止。成合、竖爷几人呆立在原地，如同几尊雕像，注视着眼前不断闪烁着白光的浓雾。他们不仅身体静止了，思想似乎也停滞了，仿佛灵魂都被那片浓雾抽走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人影如断线的风筝般，从浓雾中倒飞出来。前一刻还如雕像般静止的成合，这一刻却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在人影飞出来的瞬间，立刻伸开双手接住了他。

“快走！”这是一名后一族的战士。他看了成合一眼，只说出这两个字，便在成合怀中停止了呼吸。

竖爷几人这时也清醒过来。他们从恍惚中回过神，立刻围到成合身旁。就在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十几个人影从浓雾中冲出，一到近前便拉着竖爷等人向前狂奔。然而刚跑出几步，几道人影突然落在前方挡住去路，后方也有十来个人影围拢上来截断退路。竖爷等人和拉他们的后一族战士停下脚步，背靠背摆出防御姿势。这时他们才看清，拉他们的人中包括大长老和后圩长老，却不见了后埒长老 —— 显然，后埒长老和其他后一族战士已战死在神域中。而挡在众人前方的，正是穆岸及其几个爪牙，后方堵截的则是穆岸的其余爪牙 —— 算起来总共不到二十人，显然双方在神域内已爆发过激烈战斗。

“后尘，你既然交出了神器，就算你一族假投降，对本君也构不成威胁，本可以饶你全族性命。如今你偏要自寻灭族之路，那本君就成全你！至于这个戴着玄龟甲的凡人 ——”穆岸盯着走出队伍、朝他靠近几步的大长老后尘，狞笑着道，“我会让他死在你们前面，让你们就算死了，灵魂也在绝望中煎熬！哈哈 ——”

“啊！”

“啊！”

穆岸的笑声突然被左右两侧的惨叫声打断。他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红光，四周天地尽染赤色，连两旁白色的电芒都被染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