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魂契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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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将铜镜碎片锁进檀木匣时，窗外梧桐叶簌簌作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那些碎片竟在匣中发出细微震颤，宛如被困的魂灵在叩门。

三年后，江南烟雨迷蒙。新科状元萧砚的迎亲队伍穿过青石巷，轿中的新娘攥着红盖头的手指微微发白。她耳尖挂着的珍珠耳坠突然变得滚烫，透过薄纱，依稀可见送亲队伍行至石桥时，水面倒影里多出无数张惨白的脸。

喜堂烛火摇曳，萧砚挑起红盖头的刹那，新娘脖颈浮现出青紫色指痕。镜奁里不知何时多出半块铜镜，镜面倒映着空无一人的水月楼，檐角铜铃在寂静中叮咚作响。当夜，新娘在镜前梳头，青丝突然疯长缠绕，镜中伸出无数双手将她拖入镜面。

\"守镜人总要还的债。\"林小雨摩挲着左眼的珍珠灰瞳孔，指尖划过泛黄的《镜容谱》。墨迹未干的新页上，赫然画着萧府婚房的场景，新娘脖颈的指痕与当年自己腕间如出一辙。她将祖传的辟邪玉坠系在腰间，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萧府内，丫鬟们发现新房满地碎镜，唯独不见新娘踪影。萧砚在镜匣底层翻出半块刻着\"林\"字的铜镜，镜中突然闪过林小雨的面容。他鬼使神差地将镜子贴近胸口，镜缘渗出的血水瞬间浸透衣襟。

子时，林小雨撑着油纸伞立于荷塘旧址。此处已改建成戏楼，戏台上正唱《牡丹亭》。当杜丽娘念出\"良辰美景奈何天\"时，演员的脸突然化作绣姑模样。林小雨掷出玉坠，戏台轰然坍塌，露出深不见底的镜渊。

\"镜主更替，不过是轮回的游戏。\"绣姑的声音从渊底传来，无数镜面在黑暗中浮现，映出历朝历代被困的守镜人。林小雨纵身跃入，手中的半块铜镜与渊底碎片相吸，竟拼凑出完整的古镜。镜中映出她的倒影，却穿着嫁衣，戴着凤冠。

萧砚举着铜镜冲进戏楼废墟时，正见林小雨的身影被吸入镜中。他握紧铜镜，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双手将他拽入。时空扭曲间，他看见镜渊深处，无数个\"自己\"正在重复着相同的命运，而林小雨的珍珠灰瞳孔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晨光再次照亮江南时，戏楼废墟旁的茶楼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各位看官，可知这镜中世界......\"台下听客中，有位姑娘轻抚珍珠耳坠，左眼泛着珍珠灰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身后的茶盏倒影里，水月楼的轮廓正在缓慢浮现。

说书人的话音未落，茶楼梁上悬着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烛火诡异地化作幽蓝色。那位左眼泛着珍珠灰的姑娘指尖微动，茶盏中的倒影竟冲破水面，在桌面凝成一幅虚幻的镜渊地图。她袖中滑落半块刻着\"萧\"字的铜镜残片，与地图触碰的瞬间，整座茶楼的窗棂都映出密密麻麻的镜中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