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最终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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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薛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缉云身旁，缉云脸上依旧覆着面具，礼仪十分周到的同往来这许多吊唁者打着招呼，季罹本就穿着黑衣，只是背着手站在薛照身旁，不时有和她相识的人过来对她行礼。

这个世界的丧葬习俗果真与庇护之地的习俗大相径庭，无论官职、身家，来人只要比死者年幼，便都要在死者棺前跪地叩首，行完大礼，便留在此地陪死者继续接待新来的吊唁者。

薛照在这个世界熟人不多，但胡乱锋生前好友众多，他只能陪着缉云一直站到中午。而季罹早就和几个刑部的熟人去凉亭下喝茶聊天去了。

“悲哉！痛哉！”正当薛照无所事事之时，一声悲呼从大门外传来，薛照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白须胖子，正朝这边大踏步走来。那人足有两米多高，身着黑色官袍，大腹便便，有点像年画上的财神，但走近一看，来人满脸横肉，满面白须如钢针一般，十分凶恶，又像极了那阴司里的阎罗帝君。季罹也听到悲呼，看清来人，便叫道：“老季，你怎么才来？”与此同时，黑天狱吏和刑部中人，跪倒下一片。

缉云轻轻杵了薛照胳膊一下，小声道：“龙国大司寇，季梁。”说完便迎上前去，跪倒在地：“司寇大人，别来无恙。”说罢便磕了个头。薛照站在缉云身后也鞠了一躬，他毕竟是教团中人，教条不许对王公权贵屈膝。

季梁身旁还站着两个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见薛照有些无礼，正想开口训斥，却被季梁伸手拦住，“贤侄，快快请起。”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缉云，看着薛照道：“小妞妞，这便是老胡的传人么？”季罹似乎与那两个蒙面女子十分不对付，瞪了那两人一眼，才开口道：“是了，薛照，陆少侠。”季梁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好后生。”说罢他挥挥手，跪倒在地的众人，才爬起身来。

季梁不再说话，径直走进了停放棺材的大厅，薛照侧头对季罹小声说道：“该说不说，你老爹还挺威武的，只是你如此美貌，却与他不大相似。”季罹闻言白了他一眼，嗔道：“废话，她是我养父，自然和我不像。”薛照大奇，正想再问，却见季梁看着棺材中的胡乱锋尸身突然笑出声来，开始只是低笑，最后竟是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说：“太好了，太好了！”一旁的人都傻了，哪有人守着别人的尸体说这些的，这不是挑事儿么。季罹人也有些吃惊，她哪里能料到季梁竟如此无理，但她也深知老季与胡乱锋乃是百年至交，正想上前询问，薛照却已然憋不住了。

“够了！季大人这般行径，可是过于失礼了！”薛照心中大怒，他走上前去，扬声道。一旁的缉云虽也不解，但他料定此事必有说法，正想上前拉住薛照，却慢了半步。

见薛照怒气冲冲朝季梁走去，两个身材妖娆的蒙面女子见状也迎了上来，季罹心中一急，垫步冲上前去，挡在了这三人身前，她看着愤怒的薛照，又看看季梁怒道：“老季，你搞什么？”季梁收了笑意，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胡乱锋的尸体喃喃道：“唉，你们不懂黑天令主，他们一生争斗，树敌无数，十人中难有一人能留个囫囵尸首，大都是奉命行动时失去联系，生死不知，多年寻觅，却也很难将他们的完整尸身带回来，反观老胡，他身居黑天令中第一席，却死在自己至亲身边，难道不值得开心么？”

这番话一出，整个大院里的人都沉默了，薛照闻言心中之火渐熄，一股难言的悲凉之感涌上了心头。季梁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用极快的速度的抹去脸上泪水，背着手转身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