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计中计!汝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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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
他的贴身女官,自小伴随左右。
忠心耿耿,从不妄语。
他从不曾怀疑过她。
直到此刻。
他的目光缓缓落向对面那女子——墨染。
那女子正掀起帘角,看向外头火光,面色平静无波。
“是你?”
他声音低哑,如一柄锈剑割过喉咙。
墨染闻言,轻轻放下帘子。
再抬头时,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安静的笑意。
只是那笑里,已无旧日温顺,唯余一抹嘲讽的清冷。
“王爷。”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如旧,却句句刀锋。
“总算想到了?”
“不错。”
“婢女,确是康王的人。”
“而康王殿下——”
“乃是陛下之人。”
轰——!
一句话。
仿佛惊雷劈在汝南王脑中!
他怔在当场,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竟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
“你……你是康王的人?”
“康王……也是陛下的人?”
墨染垂眸,声音低低:
“王爷忘了,康王向来沉默寡言。”
“可也从不站边。”
“因他不需站边。”
“他听命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那人是——”
“陛下。”
……
马车内,一片死寂。
风声穿过车底,似乎连天幕也震了几分。
汝南王怔怔地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痛苦,似乎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那你……这些年……一直都是……假的?”
墨染轻轻一笑。
“婢女奉命而来。”
“侍王十年。”
“从不曾违令。”
“只是王爷走错一步。”
“便无回路。”
汝南王闭上眼,咬牙切齿。
十年!
他用了整整十年,养出了一个最贴心的“钉子”。
“我真是……”
“可笑!”
“可笑!!”
他低吼出声,声音仿佛撕裂肺腑!
外头的禁军都能听见,纷纷目露诧异,却无人敢应。
……
墨染并未躲闪,只静静听完,待他平息,才缓缓起身,跪于马车一隅。
“王爷待婢子不薄。”
“婢子此生,也无悔追随。”
“只是忠君——”
“于我辈而言,重于一切。”
她双手伏地,声音平静如水:
“婢子之责,至此已尽。”
“接下来,便是王爷与陛下之间的事了。”
……
汝南王颓然倚靠回车壁。
他闭着眼,脸色惨白,呼吸微喘,唇角微颤。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原以为天下人皆愚,唯有他冷眼旁观。
却不知——
那真正俯视众生的人,从头到尾,都在看他如何自掘坟墓。
一刀不出,一剑不拔。
只凭一局。
便令他十年苦心,毁于一旦。
……
马车缓缓前行。
街巷空寂,火光静默。
城门已开。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王。
只是——一个等着被审的“罪人”。
风,自车帘外灌入。
如刀。
如嘲。
汝南王的身子,靠在车厢后壁,肩脊一动不动。
那张素来稳重端凝的面容,此刻却如雕像一般,灰败、麻木,连眼角的神采也一寸寸沉寂。
他似在闭目养神,又似,死了一半。
良久——
他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声低低哑哑,先是嗤笑,随后却越笑越大,笑得仿佛带着一股从喉咙深处涌出的讥诮与……苦涩。
“原来如此……”
“原来……真是这样。”
他轻轻呢喃,一双眼重新睁开时,已无初见那份愤怒,只有彻骨的冷。
“我竟然,到现在才看明白——”
“我笑他淮北王是登台的戏子。”
“可我又算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过车窗边沿,手指一寸寸下滑。
“他唱的是将心托于百姓之名。”
“我唱的是卧榻旁的忠臣假象。”
“一个在前台呼风唤雨。”
“一个在后台布景张灯。”
“他说‘我为大尧’。”
“我说‘我只救国’。”
“可终究——”
“我们都在唱。”
“唱戏。”
一声嗤笑从他鼻中逸出,落地冰凉。
他靠回车壁,望着车顶那条被烛火映出的梁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真好啊。”
“这一出戏,我们配合得太好了。”
“他唱着借剑为名,我唱着顺水推舟。”
“我安排付长功替他登台。”
“我派出高手阻他归京。”
“我假意中立,实则推他上前。”
“可到最后——”
“他死了。”
“我也——唱到尾声了。”
语罢,他静了。
马车轮声,依旧辘辘作响。
仿佛那是一支鼓,打着亡者的丧钟,缓缓为他这个“幕后人”,送终。
……
“墨染啊……”
他忽而轻声开口,声音极低。
“你可知道。”
“本王用你,养你,重你,一步步将你送上谋士之位。”
“可你却是……另一个人在写的剧本里。”
“而你——在为我……搭台。”
“搭得真好。”
他缓缓握起拳,手背青筋微鼓。
“你鼓动我安排付长功,算计淮北王。”
“你放出假情报。以谋士之语,推动我出兵。”
“你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写下我的末路。”
“我真该谢你啊……”
“谢你,让我这出戏,也……唱到尽头。”
“可笑啊。”
“我自以为隐忍多年。”
“自以为洞察人心。”
“结果呢?”
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意极深的笑容:
“我与淮北王。”
“一个死得响亮。”
“一个败得沉默。”
“终究——都是陪他演戏的。”
“好一个……萧宁。”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语气里,分不清是钦佩、愤怒,还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惧意。
“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步步为营、坐收渔利。”
“就连我这逃走的路,也早在他算中。”
“康王、墨染、诸葛南……”
“他一个个,早就安插好了棋。”
“甚至连我们的反应,也预演过无数遍。”
“是他啊……”
“是他把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推上台。”
“让我们,一个领唱。”
“一个做尾。”
“他自己,坐在台下,喝着酒,看着戏。”
“最后——”
“赏我们一个‘好’字。”
“再,一剑封喉。”
车厢内静寂如死。
直到这时,汝南王才再次开口,声音低得如一口埋在泥土下的古井:
“我认了。”
“这一局,我认输。”
“输给了你。”
“陛下。”
“你才是真正的……剧作者。”
“我们,不过是你布景的幕布罢了。”
他语毕,仿佛再无力开口,整个人倚靠在马车之中,如同老去了几十岁,连脊背都佝偻了几分。
只余外头,一道道火光闪烁,兵刃寒光如铁,照得车帘浮浮沉沉,仿佛也照着他这十年来,步步为营的执念与心血——
一夕崩塌。
一朝尽散。
……
马车内。
静得可怕。
帘外,是兵马森然,是火把燃烧,是重重杀机逼近的冷风。
帘内,却仿若棺中。
死寂、昏暗、沉沉如铁。
汝南王仍坐在原地,身披斗篷,眼眸低垂,仿佛一尊失了魂魄的石像。
一炷香的沉默。
忽地。
他动了。
猛地一震,仿佛电流穿体,双眼蓦然睁开,寒光炸裂!
“我还没输!”
他嘶哑低吼,声音仿佛从咽喉中撕扯而出,带着一股死地求生的狂烈!
“我还——没输!!”
他猛然伸手,抓起案前的短匕,一把扎入车壁木柱中!
那一声“哐啷”,如铁破空,震得整辆马车都为之一颤!
元无忌等人听得车内动静,眉头一挑,随即挥手止住将士靠近。
马车帘内。
汝南王缓缓站起,脚步微晃,眼神却愈发灼灼。
他眼中,燃起了一种濒死之人的疯狂光芒!
“是!”
“我输了一局!”
“但我还活着!”
“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他咬牙切齿,低声怒吼,声音如厉鬼哀鸣。
“陛下确实算尽一切。”
“连康王是他的人我都没料到。”
“连墨染……都不是我的人。”
“但我,还有一人——”
他目光一冷,猛地抬头!
眼中爆出狞光,咬字如刀:
“付!长!功!!”
……
“对!”
“付长功!”
他眼眸死死盯住帘外,仿佛那黑夜中,就藏着一柄未曾拔出的绝世利剑!
“天机山高手榜第十!”
“真正的杀器!”
“我尚有此人未动!”
“那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路!”
“若局已死,那便破局!”
“若局难活,那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说着,忽地伸手,猛地一扯身后的斗篷,将藏于袖内的一枚白玉哨,拽在掌中。
那是专属密令,只有付长功知晓的信物。
轻轻一吹,哨音无声,唯有特制玉孔发出一种极细极隐的低鸣。
外人听不见,唯有被训练过的暗杀者可感知!
此哨——只为“破局”而鸣!
“付长功!”
“我知你一直在暗处观望。”
“你是剑,是血,是命!”
“你既愿追随本王……那便是时候动手了!!”
“给我——杀出去!!”
“杀出这座洛陵!”
“带我回汝南!”
“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哪怕是狼狈地、逃命地——”
“我还能翻盘!”
“我还能东山再起!!”
他语落,眼神疯狂,脸色扭曲,一字一句,咬得血都几欲渗出口角。
“你以为我只为一朝一夕?”
“我谋的是天下!”
“天下未定!”
“我,怎能认输?!”
……
帘外风更紧。
火光猎猎,寒意逼人。
而就在那森然肃杀的阵列之中,不知哪一处黑影轻轻动了。
远处屋檐,一道微不可察的轮廓,缓缓掠动。
长风拂袖,夜色如墨。
仿佛有一道影子,悄然游离在军阵边缘,若隐若现。
他戴着斗笠。
身披灰袍。
静若孤狼,悄似幽灵。
正是——付长功。
……
而马车之中。
汝南王缓缓坐下,重新整理衣冠,面色冷肃,眼神幽沉。
他轻轻掸了掸斗篷一角的尘埃,仿佛重新穿上了“王”的外衣。
他眼中,再无惶惑之色。
唯有一抹幽深的念想:
“淮北王已死。”
“可我还活着。”
“这场戏,没那么容易落幕。”
“我还有人。”
“我还有命。”
“我,还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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