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风险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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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恩的质问声在这空洞的洞穴内扩散着，很快传到山洞之外，却在这雪山腰间被风雪刮过空气的声音覆盖。

山洞内瞬间沉寂下来，来历神秘的女子与沙恩四目相对，海格拉生怕说错话而选择了闭嘴。

“这一路你总会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仿佛无处不在，却时刻都在监视着我们。”

沙恩说完，现场又安静了片刻。

“揭露者，自你踏入这片风雪中的国度时，你也在逐渐了解我们。”女子平静的注视着沙恩。

“我当然已经知晓了你们的存在，这一路我所看见的大多也有你们作为推手。”沙恩认真的盯着那位女子。

换言之，沙恩与海格拉这一路的见闻都是被揭露者操控的。

“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女子承认了这件事，“你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而你一人无法拯救这一切。”

沙恩保持着沉默。

“或许说这些为时尚早，但我诚恳的邀请你加入揭露者，揭露世界被隐藏起来的真相，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沙恩动了动嘴皮子，还没说话，却被那女子打断了。

“请别着急拒绝，或许在我透露自身的身份后你会开始考虑这件事。”说完，女子在二人的注视下摘下了她的面具。

女子皮肤白皙，相貌很美，但海格拉与沙恩却非常确定，他们从未见过对方，只是露出好看的相貌并不能干扰他们的决定。

“我是这片风雪之地的山精地灵，诞生于风雪中，名为菲娜米伽。”

注视着女子那清冷的目光，沙恩与海格拉都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在胸腔里徘徊。

她在怜悯谁？

她似乎在怜悯冰雪帝国的民众？或是所有拥有类似遭遇的人？

以海格拉对目光的敏感程度而言，她得到的体验比沙恩更加丰富准确。

她能看出菲娜米伽是真心想要解救群众，邀请沙恩加入那什么组织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那么，沙恩会怎么选呢？

海格拉觉得，以沙恩的性格一定会答应。

“等我考虑清楚再给你们答复。”沙恩给出的回答超乎了海格拉的预料。

可是为什么？明明见到有人需要帮助沙恩一定会出手援助，他为什么会拒绝呢？海格拉非常困惑。

沙恩并未对这件事有任何说明，只是回头望了海格拉一眼，笑得非常柔和。

可就是通过他的目光，海格拉明白了原因——是因为她。

加入这个奇特的、扬言要拯救世人的组织，沙恩要么带着海格拉一起要么就得撇下她，可无论怎么选择都一定会让海格拉受到牵连。

若非这个原因，沙恩可能就答应了。

毕竟，这一路的世人疾苦他都看在了眼里啊，不会有任何人会对此无动于衷。

菲娜米伽看着这对小情侣的恩爱对视，默默转过脑袋将目光放到了洞穴之外的飞雪上。

“寒风愈发冷冽了。”她自语着。

在她脑后，沙恩与海格拉热情地对视着，感受着彼此眼里的热意与关怀，即使身在雪山腰间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菲娜米伽默默转回脑袋，发现这两人并未理会自己，甚至还有将她忘记的趋势，于是再移开目光看向洞口之外。

她并不想看这种画面。

“曾经，这片被冰雪覆盖着的世界也有过春天，空中不散的雪云也有过稀疏的时候，我依稀记得上一次看到暖阳是在二三十年前……”

感觉有些尴尬的菲娜米伽诉说着过往，回忆着记忆里的雪国之春。可就是这段自语透露的时间吸引了海格拉的注意。

“等等，您说上次的春季是在二三十年前？”海格拉好奇地看向了菲娜米伽。

她寻回的记忆中，冰雪帝国是有春暖花开之季的。那时候她家还未出现变故，父母健在，自己也未带着妹妹去流浪求生。

“是，那时虽然也有炼金污染，但不及现在。”菲娜米伽自然地回应着，看起来很乐意与人交谈关于冰雪帝国的往事。

听到这里，海格拉似乎能够确定一些重要的事情了……如果她的妹妹若还活着，应该四十岁了吧？那自己的年龄其实……

海格拉偷偷看了一眼沙恩，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若是有了主意，我们会来找两位的。”说完，菲娜米伽重新戴上了面具，准备走出山洞。

也是这时，沙恩叫住了对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等等，你要如何找我们？”

菲娜米伽回头，道：“我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捕捉风雪里的身影。”

言毕，她走入了风雪中，与飞雪同化，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风雪的山精地灵……听起来好奇妙。”见那女子神奇的消失，海格拉忍不住惊叹。

虽然对方已经说明了身份，但她仍旧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听出了海格拉的困惑，还算博学的沙恩解释道：“相当于精灵，不过是世界孕育而生的精灵，或者说，那位女士就是冰雪帝国本身。”

刹那，海格拉露出了惊讶之色。

“诶？！”

?

“诶？！你住在，这里？”爱丽莉发出了一声惊叹。

在跟随诺娜到达她的住处后，别说爱丽莉，哪怕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雨儿有茶都很感到了意外。

这里距离昂厦城有不少距离，地区也空旷，若非勉强可以看到些许建筑恐怕所有人都要将这里当作荒郊野外，而不是一个贫民区。

诺娜的房子是一个自建的小房子，这附近没有木材且沙化严重，房子的材料自然都是其他地方捡来的。

除去一些必要的金属支柱与石料、木料，房子整体就是一个裹了黄沙的泥巴房，然后再铺盖一层铁皮与破布。

没有任何美学与统一性，也没有任何实用性与安全性，这就是一个能挡光线、能放得下床的建筑。

“请、请别在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尽人意，但内部还是很干净的，我每天都有收拾卫生。”诺娜不好意思的笑道，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地方用来招待外人有些丢人，但也不能不招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听到诺娜的话，有茶简单一扫四周，正好看到百米外有一个样貌邋遢的兽人背着布袋出门。

对比之下，诺娜的确干净很多，哪怕此时的诺娜灰头土脸，但她的毛发并未结块或藏着爬虫。

如此推算，诺娜平日里应该非常看重卫生问题。想来她家不会精致，但一定整洁。

站在房前，那独特的房门也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外面一层是腐朽的木门，有明显的缺口与破洞，透过这些破洞可以看到内部还挂了一块深色的厚重布料，应该是用来遮光的。

“稍等，我姐姐应该还在屋内。”诺娜不好意思向二人笑着，然后放轻了动作准备开门。

这种门的打开方式也很独特。

诺娜先是将手塞入门板上的洞口内，在墙后摸索着什么东西。

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很快出现，接着是木头相撞的声音，动静意外的小，听起来两块木头之间还有一块布料垫着。

诺娜虽然是个贫穷的拾荒者，生活条件也很差，但她的生活似乎却出人意料的精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门锁降噪处理，很多富人家都是不做的。

诺娜将手收回，然后趴在了地上，从门缝里摸出了一个铁片。

“条件有限，为了安全我将开门方式设计的稍微有些麻烦。”诺娜怕两人等得着急，于是解释了开门复杂的原因。

“无碍，可以理解，安全先于便捷。”有茶面无表情的点了下脑袋。

诺娜这么做哪里有错呢？她只是穷。

诺娜安心的点了脑袋，这种被人认可与尊重的感觉让她非常开心。

铁片插入门缝用力一划，马上就是一道咔嚓声，似乎是金属零件弹开了。

诺娜抓着门板上的破洞将门打开，露出了门后拼接缝合的破布。那破布有染色和褪色，但没有异味，这下有茶更放心屋内的情况了。

布料刚被诺娜挂到墙边，一位坐在桌边喝粥的兽人女子的背影就落在了几人眼中。

“诺娜，你……嗯？！”那女子正要对诺娜说些什么，却在一瞬间察觉到与平日不同的地方，吓得立即回头扫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有些吓人，正好被这道目光盯着的爱丽莉本能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若是一不小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就会被这位女子攻击一般。

“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站在爱丽莉身旁的诺娜也被这道目光吓到了。

诺娜的姐姐平日里是个非常懒散的女人，整天懒洋洋的，好像提不起干劲一般，从未在诺娜面前表现出如此骇人的目光。

那狼人女子的目光很快从爱丽莉身上移动到有茶的面庞上，最后又回到诺娜身上，她问道：“诺娜，你解释一下，这些人是？”

“客人，是客人，姐姐。”诺娜活泼元气地笑了一下。

听到是客人，狼人女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诺娜，难道她们家看起来是能够招待客人的地方吗？

“我意外遇上魔兽群，是这两位客人救了我，也是她们主动护送我回来的。”诺娜简单补充了一些内容。

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她的姐姐却在下一刻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跑到了诺娜身边，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提起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伤口再拉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