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九个叶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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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性的七彩混沌光潮席卷而过，将剑冢、神女、乃至那片虚假的安宁草原彻底抹去，如同从未存在。

剑冢崩解的天空被染成了狂乱流转的七彩漩涡。就在这漩涡的核心，一点微弱的星芒一闪而逝，如同投入熔炉的残烬。

草原边缘，清澈的溪水依旧潺潺流淌。那个绿衫少女，刚刚将洗净的纱线晾在溪畔光滑的石头上。她直起身，习惯性地抬手抹去额角细密的汗珠。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动作蓦然凝固了。

澄澈的琥珀色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苍穹之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道璀璨到极致的七彩流星，拖着长长的、仿佛由无数破碎时空组成的尾焰，正以决绝的姿态，撕裂那片混乱的天空，朝着远方巍峨山脉深处，那座悬浮的巨大剑冢胚胎，轰然坠落！

流星的速度太快，光芒太盛，灼得少女眼睛微微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几息之后，当她再次睁开那双纯净如初生小鹿般的眼眸时，苍穹之上，只剩下那道流星坠落轨迹残留的、正在缓缓消散的光痕，以及更远处，悬浮于九绝剑冢之上，那枚巨剑胚胎核心处，归墟七曜晶石依旧流转着的、亘古不变的七彩光华。

少女怔怔地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山风吹拂着她额前柔软的碎发。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空落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的心口，让她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腕间那只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银镯。镯面素雅，只在边缘处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归墟”。指尖拂过那冰冷的刻痕，她忽然感到一丝异样。

低头看去。阳光下，那原本清晰深刻的“归墟”二字，字体的边缘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淡金色光芒在笔画沟壑中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来不及确认。

“奇怪……”少女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两个字，心中的空落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她再次抬头，望向剑冢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谙世事的困惑。

而在那真正的、本源时空的深处——太虚剑池！

永恒的漩涡依旧在缓缓转动，幽深冰冷的池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池水中央，空间猛地向内坍缩，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黑色涡眼！漩涡中心，强大的时空乱流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哗啦！

一道身影被狂暴的力量狠狠地从涡眼中抛了出来，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剑池水面上，激起大片浑浊的水花。冰冷的池水瞬间浸透了衣衫，刺骨的寒意让叶缺猛地一个激灵，呛咳着，挣扎着从水中半跪起身。

头痛欲裂！心口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断魂剑冰冷的贯穿感和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无数时空破碎的残响、亿万灵魂的尖啸、混沌光芒的爆鸣……依旧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疯狂回荡、冲撞！他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池水顺着湿透的黑发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来了。”

一个清脆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稔感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清晰地在他前方响起。

叶缺猛地抬头，甩开眼前的水珠！

剑池边缘，光滑冰冷的黑色岩石上，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绿衫简单，赤着的双足轻轻悬垂在幽暗的池水上方，偶尔有细小的涟漪荡开，轻吻着她的脚踝。她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左眼角那枚淡青色的鳞片印记在池水反射的幽光下若隐若现。

正是那个溪边浣纱的少女！

她的笑容干净纯粹，如同不染尘埃的晨露，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出叶缺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等你，”少女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很久了。”

叶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场景！这声音！与那虚假草原上初遇时何其相似！但这一次，他灵魂深处那万世轮回积累的警觉，如同被点燃的烽火，瞬间烧遍了全身！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死死锁定在少女悬在池水上方的双足。

她的右脚脚踝上，赫然扣着一只银镯！那熟悉的样式，那冰冷的金属光泽——正是他曾在她腕间看到的那只！而此刻，镯面上那两个曾刻着“归墟”的小字，在幽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暗红光泽！

少女似乎并未察觉叶缺眼中的惊涛骇浪和刺骨寒意。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纯净无瑕，甚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雀跃。她轻轻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摊开。

掌心之上，静静地躺着半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断口嶙峋，边缘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正是刺入过叶缺心口的那半块！属于他的那半块，此刻正冰冷地贴在他胸膛的肌肤上，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烙印！

“拿着它，”少女的声音依旧清脆，脸上的笑容却在这一刻变得……难以捉摸。那纯净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将手又往前递了递，玉扳指几乎要触到叶缺被池水浸湿的衣襟，“这是……最后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