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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七月,闽南渔村被台风“白蛇”缠得死死的。宁裕鸿蹲在码头破棚里,看着浪头把渔灯拍碎,手指上还沾着亡妻苏晓梅生前织的蓝布。这蓝布原本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肚兜的,可孩子没保住,苏晓梅也走了三年。

到了凌晨三点,风突然像疯了一样。一个巨浪像只大手,把一口猩红的漆棺甩到了礁石上。这棺身刻满了南洋的缠枝藤,红得像凝固的血,棺首还嵌着半块生铜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宁”字。村民们都躲在屋里念妈祖,只有宁裕鸿鬼使神差地就摸过去了。为啥呢?他听见棺里有声音,就像苏晓梅以前喊他“阿鸿”那样轻。

他抄起渔叉去撬棺盖,指节都震麻了。刚撬开一条缝,一股浓浓的腥味就扑面而来,混着海风的咸,就跟烂了三天的鱼似的。他壮着胆子往里一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棺里躺着个男人,那脸和他一模一样,连左眉角的刀疤都不差。男人肚子上插着半截断刀,腐肉里爬满了灰蛆,右手食指还戴着枚铂金婚戒,那可是他三年前给苏晓梅买的,苏晓梅死后,他一直戴在自己手上。

“咔嗒”一声,棺钉突然崩落了。宁裕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就看见那具“自己”的尸体,手指还微微动了动。

黎明时分,风停了。宁裕鸿坐在门槛上,盯着院里的红棺,脑门直冒冷汗。他摸摸自己肚子,突然一阵刺痛,掀开衣服一看,居然有一道和棺中尸体一模一样的刀痕,还正渗着黑血呢。

他撒腿就往村医家跑。村医是个退休老中医,捏着他的伤口直皱眉,说:“这不是新伤,像烂了半个月的。”可宁裕鸿清楚,昨天他还光着膀子修船呢,肚子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傍晚,他又去看红棺。棺里的尸体更烂了,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宁裕鸿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背开始溃烂,和尸体的左手一模一样,腐肉掉了的地方,白骨都露出来了,还爬着几条小蛆。

他想起棺内壁刻的血字:“七月廿三,还命。”今天才七月初九,还有十四天呢。

这时候,村里最老的林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宁家院子,盯着红棺叹了口气,说:“这棺,是南洋来的。”

原来,五十多年前,宁裕鸿的祖父宁阿福去南洋做水手,跟着陈阿贵的船跑货。这陈阿贵是村里的地主,心黑得很,不仅拖欠工资,还把宁阿福打个半死,扔在船上喂鱼。后来船遇台风,宁阿福的尸体被装在红棺里,想沉海谢罪,可棺没沉,反而被台风卷走了。

林阿婆摸着棺身的藤纹说:“这藤是南洋的鬼藤,用来绑怨魂的。”

宁裕鸿一听,就想起陈阿贵的孙子陈进财,现在的村主任。去年陈进财抢占了他家的码头,还说“宁家的人,就该在海里喂鱼”。他父亲就是因为没了码头,去远海打鱼,遇风暴翻了船,尸体都没捞回来。

宁裕鸿在祖父的旧木箱里找到一本日记,纸页都黄了,字也歪歪扭扭的。上面写着:“陈阿贵用那把断刀捅了我,说我敢要工资,就是找死。我死了,要让他全家偿命。”

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半张旧照片,宁阿福站在船头,身边是个穿南洋花布衫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1973年,南洋,阿菊和阿强。”

阿强是宁裕鸿的父亲。宁裕鸿一下子明白了,祖父的怨魂是来找陈阿贵的后代复仇的。可为啥,棺里躺着的是未来的自己呢?

这时候,陈进财最近总做噩梦。他梦到一个穿破水手服的男人,拿着断刀捅他肚子,还说:“该还命了。”他家的鱼货全烂了,臭得十里外都能闻到,他老婆半夜还听到院子里有哭声,像女人在喊“阿鸿”。

宁裕鸿找到陈进财,拿出祖父的日记,说:“你爷爷当年杀了我祖父,现在他的魂来找你了。”陈进财脸都白了,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断刀,和棺中尸体腹部的断刀一模一样。

陈进财浑身发抖地说:“这刀是我爷爷留下的,说当年杀了个宁家的人,怕鬼来找,就把刀埋在院子里。昨天晚上,这刀自己从土里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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