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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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乾乾起身，对着苏一说道：“苏司令长，请三思啊，韩司令他······恐怕难以坚持啊，若是不幸被那些鬼王吃了，那可就······”

牛乾乾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声音哽咽，整个身体忍不住的颤抖，那浑身肥肉所挥发出的汗水将衣服浸湿，目光满是诚恳之意。

其他医务人员将目光聚集在苏一的身上，然后投来期许的目光，都希望能够为韩之汾求的些许人情。

“够了，为了此事，我们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比我更加清楚，这是韩司令的决定，不是苏司令长的决定，还请不要意气用事，左右苏司令长的决断，与子同袍，共谋天启，不悔。”张菲大声呵斥道。

众人纷纷地下头颅，静静的等待着苏一的决定，场内的氛围一时间竟然变得极为寂静。

韩之汾轻咳一声，打破沉浸的气氛，缓缓说道：“你们总是觉得我出生在权贵世家，吃不得苦，熬不得罪，看我一个文弱书生，总是让着我，护着我，谁言书生无胆气，定叫日月换新天······外面还有那么多鬼王等着呢，我不来抓谁来抓？”

众人看着决绝的韩之汾，又看了看一脸迷惘的苏一，便静静的等待着苏一的决断。

一旁的徐清风悠闲的看着电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更没有看向苏一，生怕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韩之汾缓缓走向徐清风的身前，弓着腰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一突然张口了，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答不答应？现在我就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苏一，绝不答应，也绝对不给一群滥杀无辜的杀人狂魔做老大，现在不，以后也不。”

室内瞬间鸦雀无声，韩之汾顿了顿，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是啊，不论你答不答应，可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苏一刚欲反驳，便听到韩之汾继续说道：“我指的不是你和我，而是所有生活在琼珠翡星的所有人，既然苏一不愿意，那张菲任代理司令长，若是那天他想明白了，随时交于苏一打理，星球传送大阵依旧为苏一保留核心人员名额，至于别的就不必多说了，我相信你们，与子同袍，共谋天启，无悔。”

“收到。”张菲大声应道。

“压韩······司令······魂魄入阴牢，其他人各回各岗位继续工作，与之同袍，共谋天启······无悔！”张菲神情严肃，眼上挂了两行热泪，向众人宣布着。

“收到。”

“收到。”

······

韩之汾向众人鞠上一躬，转身向徐清风行礼，然后缓缓的说道：“徐大哥，还请您将我师父的魂魄放出来，师父特意交代过的，还请徐大哥成全。”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何苦呢？”徐清风继续看着平板中的电影，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时间紧迫，不容有误，总归是有人要牺牲的，在我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徐清风缓缓张口，难掩心中失落。

徐清风大袍一挥，将一清道人的魂魄放了出来，而一清道人仍旧身着紫袍，目光熠熠，给苏一的感觉更甚之前，韩之汾弓腰行礼于一清道人，两人的魂魄在此刻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较韩之汾这样略显淡薄的魂魄而言，一清道人的魂魄则更加趋近于实质，类似于徐清风那般，不对，应该叫做灵魂。

“乖徒弟，那瓜娃子怎么说？答应了没？”一清道人连忙扶起韩之汾问道，还撇了苏一一眼。

韩之汾尴尬一笑，冲着一清道人说道：“回师父，苏一他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在等等吧，毕竟人是我们选的。”

“乖徒弟，不错不错，心性甚佳，老夫看人准没错，对了，我今日的卦是不是很准？走吧，该干我们的事去咯。”一清道人拍了拍韩之汾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

一旁的牛乾乾走了上来，从兜中拿了一枝烟放在韩之汾的嘴上，缓缓说道：“韩司令，您吸完这口烟，我便带您去阴牢。”

韩之汾对着空气猛吸一口，淡淡的烟草气沁入心脾，随即韩之汾冲着眼前再次吐出一口无形的烟雾，哈哈的大笑道：“老牛，还的是你小子啊······走，你小子以后得好好干，别贪吃啊，你看你······”

牛乾乾带领着一清道人和韩之汾向阴牢的方向走去。

苏一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苏舍调皮的拨弄着苏一的手指，苏一摸着苏舍的头，蹲身问道：“阿舍，你怕不怕？”

苏舍用力的摇了摇头，眨着自己修长的睫毛，天真的问道：“苏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吃苏妈做的饭了。”

苏一闻言，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紧紧的抱起了苏舍，拉着苏依便向外走去。

“苏司令长，你不能走······”一旁的一个医务人员挡在苏一的身前怯弱的说道。

“徐然，别拦他，让他走，他若是真的想走，我们谁也拦不住，别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地方上，快去忙你自己的活去。”张菲一边工作，一边出言告诫徐然。

“可是······”徐然不甘心的吞吞吐吐道。

“你难道想让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你难道忘了韩司令为何而死？还是你想让你自己的孩子死的毫无意义？给我滚回去工作去。”张菲眼睛饱含热泪，双脸气的通红，胸脯起伏不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大声的责骂着徐然。

“是。”徐然大声应答道，便跑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自己孩子的死？”苏一楞在原地，双腿似乎绑有千万个千钧，沉重异常，不能上前移动一步。

“苏依，你是什么命格你自己最清楚，这是你的使命，你不得不这样做，你也不能不这样做，刘宜和苏晓君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看到了，你哥是星球传送的核心人员之一，而苏舍也有很大的几率因你而存活，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亲人，你知不知道？”张菲大声的询问道。

“够了，别在说了，我他妈的和你说的，让你别在说了······，真是混蛋······”苏一气氛的吼叫道，然后裹挟灵力的一拳在张菲的面前停了下来，一向出手果断你的苏一竟然在此刻由于了。

苏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下不了手，明明自己恨死了他们这群人，可是就是下不了手，眼睛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张菲，威胁着，恐吓着，也愤怒着。

苏一无助的呐喊着，咆哮着，此刻的他犹如迷失在森林中的一只失去嗅觉精疲力尽的狗，他真的好想睡一觉，然后苏醒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母亲，好奇看着自己的苏舍，腼腆却又细心的苏依，还有大大咧咧的老牛与老鬼······

苏一格外希望这一切能够是一个梦，一个恐怖而又惊悚的梦，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

噗通

徐然噗通的一下就跪在了苏一的面前，哀求着苏一，大声说道：“苏司令长，千万不要冲动，您可不能下手啊，不能在死人了。”

看着徐然泪眼婆娑的跪倒在地，替着张菲求饶的模样，苏一心疼了，苏一不明白，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苏一很无助，也很无奈，他只希望自己能够陪伴自己的母亲走完最后一段路，让自己的母亲能够有机会弥补对苏依的愧疚，能够让苏母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有苏依苏祈的陪伴，可是，就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没能够实现。

“苏司令长，在做的每一位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完成天启计划的，他们的孩子都是天启任务的试验品，也会是天启星球传送阵开启时的灵力供给者，他们都奉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们的感受，但是，事关真个星球的存亡，我们不得不冒险一试，全力以赴，这样最起码我们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来保住我们的星球。”徐然继续补充道。

“虽不能同生，但我们更不希望同死，最起码我们会以自己的方式为其他有机会活下去的人来争取一点机会，即便这份机会很是渺茫，我们对你没要求，对苏舍没要求，对苏祈更是没有要求，我们只希望你妹妹苏依能够贡献一些心头血，来催动阵法。”徐然慷慨激昂的说着，还不忘笔画着什么。

苏一转头看着苏依，然后问道：“阿依，若此刻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苏依虚弱的看着苏一，被苏舍搀扶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和苏舍的脸庞，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张口说道：“一清老爷爷说我被命格裹挟，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好的爸爸妈妈，爸妈也才能有机会生出阿舍，后来在病重的时候能遇到哥哥，遇到妈，阿依真的已经很知足了，有这么多爱我护我的人在身边。”

“所以，我也想为哥哥和弟弟勇敢一次，就一次。”苏一微眯着眼睛，笑吟吟的说道，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哭了不知多少次。

苏一的耳朵蚊蚊作响，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苏依，愤怒的大喊道：“我不同意，我也不准你同意。”

苏一催动阴阳五行诀，背着苏舍，抱着苏一施展蝶影掠雷奔掠而去，只留下还在原地哭泣无助失落的众人。

砰砰砰

苏一速度极快，横冲直撞的就来到了别墅外，被守在别墅外的警备人员有所发觉，冲着苏一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弹，苏一闪避开来，没有过多理会，跃上树梢，脚踏枯黄枝叶，一闪而逝，原本茂密的森林在此刻也已经枯萎大半，苏一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的再次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呵忒，老三，你他娘的是发什么神经啊？大晚上的闲得没事干打啥抢？”另一个警备人员咒骂着说道。

“刚才真的有人，我都看见了，就是······”被唤作老三的警备人员略带委屈的反驳道。

对于神经兮兮的老三，其他的警备人员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

回到家中，苏一为苏舍和苏依盖上被子，守在床边，就这样一夜无眠，回想着今日的一切。

月亮走走停停，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也渐渐消失踪影，皎洁的月光打在苏一的脸上，失落，难过，伤心，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