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精于算计的黄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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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婷一直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自己最屈辱的事情，我知道，她这样是为了忍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故事讲完后，陈婷蹲到地上，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我知道，她的泪水已经涌出眼眶，她哭了，是委屈让她哭的。

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她。两年的时间，她断绝了与最好朋友的往来，孤独地等待着，最后等来的却是欺骗，还要忍受每天照顾瘫痪在炕上的女人时所遭受的恶毒谩骂。张凤莲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陪着她。我们都相信，她会自己走出来的。

看到知青们还沉浸在陈婷讲述的故事里，我却在想着黄利军这个人算计的可怕之处。

初遇陈婷时，他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男人魅力。当他看到水灾有机可乘时，短时间内就能想出那么完整的水中救人计划，树立英雄形象，还能给出陈婷无法拒绝的交易。面对瘫痪的母亲无人照顾，让他无法回部队谋求前途时，陈婷为报恩以身相许，替他在家中照顾瘫痪的母亲，解决了他所面临的一切难题，还成就了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陈婷一直是他每一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即使没有利用水灾成就他英雄救美的计划，陈婷也会深陷他的感情漩涡中，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替他照顾家中瘫痪的母亲。还好陈婷没有完全陷入他的感情旋涡，否则，她受骗的就不是两年，而是一辈子。

我想通了黄利军针对陈婷的所有计划，也想到也许陈婷仍在他的计划中。他的下一个计划可能就是想让陈婷永远地绑在他身上，让她真正地嫁给他，或者……

我把刚刚分析黄利军针对陈婷的计划以及可能要发生在陈婷身上的假设跟大家说了。知青们都觉得我分析得很合理，但都想不出黄利军会怎样能让陈婷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陈婷也停止了委屈的哭泣，仍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我，想继续听我说下去。她虽然在黄利军家中待了两年，见过他也是在两年前的那几次，她并不了解他。

张凤莲不解地看着我说：“陈婷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嫁给他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强迫。”

一直没说话的叶珍却突然说：“他这种人一定还有针对陈婷的计划，他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是不会使用强迫这种手段的。”

听完叶珍的话，梁哥想了想反驳道：“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今天我们都看到了他的两副面孔，他在骂凤莲姐时那副狰狞样子不可怕吗？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没有把我最后的设想说出来。陈婷手里有那张他签署过的协议，这份协议会让他前途尽毁。他这种人是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留在别人手中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程哥说话了：“既然想不通黄利军还有什么计划，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陈婷手中的契约协议可以先交给革委会，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叶珍赶紧制止程哥说：“不行，那份协议不能证明他在水灾救援中的‘英雄事迹’是假的，只能证明他和陈婷签的那份协议是为了照顾他母亲的无奈之举。况且革委会不会像我们这样仔细分析，他们会直接抓人进行审查，陈婷也会被牵连进去。”

张凤莲有些焦虑地看着我：“张仲文，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假设。我今天那么说黄利军，他都能忍住没打我。如果是你，你肯定忍不住。所以我说可能我们都想多了。他这个人太在乎现在的身份了，他不会不顾自己的前途再对陈婷做出什么。”

陈婷也赞成张凤莲的说法，她想了想说：“他当时跟我说要利用这次水灾救援，实施自己奋不顾身勇救落水村民的计划，让自己有立功机会，就能留在部队。因为他现在面临退伍，他不想回到农村，他需要我的帮助。所以这次计划也是费尽心机。他是一个很看重自己前途的人，他不敢对我怎样，我对他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