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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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职

“设备？”</p>

王猛轻摇头，“余值，不。师傅，设备怎么样无非是修理的事情。上面要处理你，怎么应对？”</p>

“一切都得等，调查结果出来。”洁白的病房隔绝了暴雨后的艳阳，台风过后，闷热的天气，让人感觉除了烦躁还是烦躁。</p>

病房内，心电监护仪，嘀嗒，嘀嗒，很规律。</p>

“这帮毛头小子，做事真不牢靠，”王猛搓着脸。</p>

余磊的目光从窗外的碧海蓝天收回，落在床边王猛疲惫的脸上。“责任我来扛，标杆电厂还得创。”</p>

他声音嘶哑，后脑的钝痛仍在。</p>

“余值。”</p>

“回去休息吧。”余磊安慰着说，“你有一两天没合眼了吧？”</p>

“没，”王猛猛搓揉着脸，眼皮就是一个劲的闭上，“我就旁边一直眯着睡呢。”</p>

“回去吧，”余磊“啪啪”自己的徒弟，“回头事故调查结果告诉我。我要看…”</p>

“原因都板上钉钉了。”</p>

“去吧。”余磊甩甩手。</p>

几天后，初步的调查结果出来了。</p>

事故原因</p>

在7月2日台风“暹芭”袭击粤东后，#1机在运行中发生跳闸。现场检查发现，两张长条状铁皮从高空坠落，掉入#1主变高压侧的放电区域，导致短路故障。</p>

……</p>

王猛脸上的表情凝固，“还有…”</p>

“说吧。”</p>

“余值被处分，降职。”</p>

余磊旋即被一种挫败感取代，他的心里早有准备，“责任一人扛”，然而，心情还是很失落。</p>

“知道了。”他转过身去，盖上薄被，“我想一个人静静。”</p>

“我周末再来看你。”王猛合上门。</p>

余磊进入梦乡。</p>

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是“爸爸”，他走了，他的脚步声很快被狂风怒号声，彻底掩盖。</p>

“爸爸，不要走。”余磊喊出了几十年没有叫出口的两个字，如果还能重来，他一定会阻止父亲离开。</p>

这二十多年，余磊严重缺乏安全感，“光”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光”就是精神支柱。</p>

从不流泪的他，哭了。</p>

他记得那一夜，母亲邓玉芬的双眼也是红通通的。</p>

母亲死死地盯着洞开的、风雨交加的门口，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p>

父亲走了。</p>

呼！</p>

大风吹过，屋内的蜡烛也熄灭了。</p>

邓玉芬不得不重新点上蜡烛。</p>

哇唔！</p>

邓玉芬眼泪绷不住了，这么多年，从孩子出生，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丈夫余华是个老好人，可是这份好只对“外人”，却没有给家里留下分毫。</p>

“妈妈。”</p>

年幼的余磊看着母亲煞白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小小的身体。</p>

他紧紧抱住母亲冰冷的小腿，不敢作声，只听得窗外风雨的咆哮和母亲压抑不住的啜泣。</p>

在黑夜中，屋里并不寂静。</p>

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p>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p>

今夜的时间从未如此缓慢。</p>

每一秒都被恐惧无限拉长。</p>

邓玉芬摸了摸余磊的脑袋，再次点燃蜡烛。</p>

蜡烛油“呲呲”的燃烧，蜡烛的光影忽长忽短。</p>

邓玉芬内心挣扎，她恨丈夫，因为余华总是跟她作对，是“情商”为零的白痴。她却也爱他，因为丈夫的心中存着“博爱”，他爱自己的家乡，身边的每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