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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停了车,怕引起注意,又把车开进一个空的车位。
在一起的这两年小吵小闹经常有,但她几乎不会发脾气,而今天两人情绪崩溃到极点,谁的理智都不受控,字字句句都擦出燎人的火星子,他急于挽留口不择言,伤了女孩的自尊错上加错。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失去理智的,应该是从她嘴里听到分手二字时。
倪清漾把他给祖母垫的医药费给了他,说这钱她应该一分不差的还给他,他说不要,而她说不想欠他更多。
女孩的疏离和冷漠激怒了岑朝,又或许不是一种愤怒而是一种恐惧,被抛弃的恐惧。
所以他说了这辈子最难听的话。
他说倪清漾你没有良心,你说分手就分手,就这一张卡哪能还够,我给你买过那么多礼物,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还有那戒指,根本就不是几千块钱,你真以为你还的起吗?
岑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好像发现人性真不是本善,在自身受到威胁时,他想要不择手段的留下他,哪怕恶语伤人,威胁恐吓,只要能留下她,他都做。
女孩扬起手,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右脸上。
他偏过脸,针扎似的疼痛溢出皮肤,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这一耳光的力道不轻,他皮肤又白,几秒就浮现了三道红色指印。
她也僵住了,赤红的眼眸蓄满眼泪,她无助恐慌地看着面前的男孩,身体因为无措与气愤而颤抖着。
他看见倪清漾睁着赤红的眸子哭时,他才知道自己罪该万死。
她最在乎的,就是两人之间所谓的利益关系。
他能把这些事情揪出来,就证明他每件事都记得,对她的好不是纯粹的爱,而是一种可怜的施舍。
她哭红了眼睛,哑着嗓子,“我确实还不起。”
其实,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人阶级上的不平等,他也知道。
他也知道。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呢。
雨伞早已掉落,水滴打在头发上,脸上,肩膀上,一时分不清在脸上滑下的是水还是泪。
她小声地嗫嚅着,“我这里还有一张卡,是我的奖学金,可能不够,先给你。”
她说完就低头摸口袋,着急地找卡,岑朝彻底慌了。
他双手握上女孩的手腕,无助慌乱地解释着,“对不起,妮妮,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焦急到控制不住眼泪,笨拙到手忙脚乱,霎时哭的泪流满面,岑朝摘下书包,拉开拉链,手忙脚乱地掏着东西,最后索性将开口朝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然后狼狈地蹲下,翻着找,手表,手链,水卡,饭卡,银行卡一堆小玩意被他捧在手里,他起身,拽着女孩的手往里塞。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缺——”
“我有很多的钱,我可以都给你,阿漾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断落下剔透晶莹的泪水,低着头,抽泣着,嗓子滚出一个又一个错顿的音节。
“要钱,要爱,要陪伴还是要什么,你说,我都能给你,你能不能别跟我分手——”
他哭到失去理智,语无伦次地哭着攥她的手乞求她可不可以不分手。
他说,阿漾,为什么我总在你的规划之外,为什么出了事以后你第一个想要抛弃的人是我。
岑朝那样高大一个男生在她面前也显得矮小至极,明明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也要在爱情里碰的头破血流。
他耷拉着眼皮,垂着头,眼泪掉个不停,细碎的哭腔透着被抛弃的恐惧与委屈,叫人看了都有锥心刺骨的痛感。
“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眼底的泪痣泛着红,或许这颗痣真的昭示着一生都会因为感情受苦,有人爱他,有人羡他,有人愿他一帆风顺不得疾苦,可他偏倔强到明知感情苦,也要向山行,在狼狈,卑微,心痛,悲伤,一次又一次哭泣后,仍要擦干眼泪去抱她。
他笨拙地,狼狈地,小心翼翼地上前抱住她,哭的声音都在颤抖。
“如果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觉得我烦,那我安静一些,不去打扰你,可不可以不分手——”
倪清漾无法接受他卑微的模样,痛苦地抽了口气,狠心挣脱岑朝的手,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那些东西都掉在了水里,看似珍贵的东西,没人要,沾了土,也就是垃圾。
“岑朝,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岑朝呼了口气,妥协退让一步,“就算不能留下也行,那我去找你可以吗?”
倪清漾抬眼,那双破碎的眼睛相触。
其实爱情不必多言,答案早已在眼睛里。
她知道岑朝确实喜欢她,也许这种喜欢已经逐渐成为了爱,争吵中脱口而出的言语,她也知道是气话,在平静下来以后,倪清漾也不会怪他。
可他终究活在理想世界里。
喜欢就表达,爱就在一起,距离不是问题,家境也无所谓,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问题都很简单,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他的父母会不惜一切为他奉上想要的一切。
用爱浇灌的孩子,又怎会看透世间与人性的险恶。
他想要以身入沼泽拉她翱翔于蓝空,而她却只想让他寸土不沾。
今日过后,她或许游走于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成为普通人中最不起眼的存在,而他应该站在城市塔尖,从上往下了望,她连蝼蚁都不算。
她跟岑朝,永远是相悖行驶。
“岑朝,你别幼稚了,如果我打算跟你有以后我压根不会跟你提分手,我要是想跟你在一起,距离怎么会是问题呢?”
雨水顺着鼻翼滑落唇间,濡湿地黑发黏在额头上,可怜又狼狈。
“祖母去世以后的这些天,你给我发的信息我一条都不想回,我甚至觉得烦,我就想一个人,也没有想过把你当做依靠,你算什么,这世界上生我养我的人他们都不管我,都看不起我恨我,我又怎么可能把你当做希望,姑姑说带我走,我如果对你有一点点不舍我也会拒绝她,我要是真想留在你身边,我自己拼了命也会留下,所以,岑朝,你明白了吗?”
是她要走。
是她不想留下。
倪清漾觉得话难听到自己都不禁摇头叹息,是没良心,这世界上应该挑不出比她还没良心的人了。
可她如果不出言伤害,岑朝不会死心。
越心软,越拖拉。
越拖拉,越会让人深陷。
她不能再让岑朝陷进一分一毫。
倪清漾听见岑朝颤抖的声音。
“我以前说过想和你结婚,在你看来,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他问。
“当然。”女孩笑了,她看向岑朝,“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她要是铁了心欺负他,真能做得到。
“可你说过,想跟我有一个家。”
“恋爱里的甜言蜜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你真当回事了?”
“你他妈放屁。”
岑朝牙关咬紧,眼眶透着狰狞的红,尽管眉宇间戾气十足,可眼神里透着的卑微无处遁逃。
倪清漾盯着他看,神色疲惫。
“倪清漾,你现在跟我提分手,你要逼疯我吗?”
还有一年时间,他们就成年步入社会了。
只剩一年时间。
岑朝眼眶通红,眼底深深一片誓不罢休的意味,他手下攥紧,有些失去理智,“我们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相互促进,相互成长,年少轻狂的时候总觉得相爱抵万难,喜欢就能长久,可感情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寻不得想要的答案。
雷声阵阵,似要将天空劈开一道裂缝。
他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也不敢再去看她离开的方向。
她说,年轻犯蠢不懂事,用了两年时间谈一段不可能的恋爱,以后听长辈的话,改就是了。
倪清漾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上望着窗外雨幕,捂嘴哭了起来,她用尽伤人的话去说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她说:“岑朝啊,这两年时间全当是长经验,吃教训,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轻易可怜一个女孩子,为她打架,为她上天入地,人都是自私的,你爱她多了,没准她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你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倪清漾,你真失败。
要是他能有更好的未来,恨她也无所谓。
彼时,少年缓缓蹲下,伸出手,捡起那一张又一张没在水里的卡,他往前挪着,把她丢下的东西装起来,放进被她扔下的箱子里,他的书包印上了污浊的泥渍,半个包都装了水,卷子和书本也已经被泡发。
回忆也就这么点。
她说扔也就扔了。
也是,爱情都不值得一提,何况回忆与时间。
比李叔先到一步的是周柏林。
他在远处站了很久,看见他一次又一次被无情推开,还一次又一次犯贱着上赶,周柏林气的咬牙切齿,可他始终没有上前。
周柏林知道,岑朝这个人,自己不撞死在南墙上,永远不知道回头的。
也回不了头。
他把伞撑在少年上方,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吐出一口长气,“你非要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吗?”
岑朝没说话,捡着地上的书。
周柏林再气,也没有出口损他,把伞往他的方向伸,自己也屈下膝盖帮他捡那些书,一直到全部捡完后,他才晃晃悠悠的起身。
李叔开着车车缓缓过来,最后停在两人面前,他落下车窗,看了眼周柏林,两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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