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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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

1937年12月19日，皖中丘陵。</p>

凛冽的北风掠过枯黄的麦茬地，卷起细碎的雪粒。顾家生站在土坡上，军大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早已磨破的衬里。他眯起眼睛，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在天幕下划出几道歪斜的痕迹。</p>

这里没有膏药旗刺眼的猩红，没有小鬼子摩托车的轰鸣声，只有几个佝偻着背的农人，在田间地头缓慢地移动着，像几株会走动的枯树。</p>

"团座，前面不远就到巢湖了。"</p>

张定邦踩着冻硬的泥块走过来，军靴上的绑腿早已被荆棘扯得稀烂。他弯腰拍打了一下靴面上的冰碴。</p>

顾家生没有立即答话。他的目光越过枯黄的田野，视线落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是巢湖，冬日里的湖水泛着冷光，像一块被遗弃的盾牌。</p>

"让弟兄们都休息一下吧。"</p>

队伍后方传来窸窣的响动。顾家生转身望去，只见程远正半蹲着身子，像堵墙似的挡在林晚秋前面。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那台宝贵的电台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捆扎的麻绳在他军装上勒出深深的凹痕。林晚秋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仍固执地抓着程远的武装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p>

"林机电员！"</p>

顾家生喊了一嗓子，声音惊起飞鸟...............</p>

枯树下，天线杆颤巍巍地支棱起来。林晚秋冻得发青的手指拧动旋钮，结霜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突然，她的手指僵住了，杂音中迸出一串清晰的电码，像黑暗里突然擦亮的火柴。</p>

"团座，是，若再破格擢升，恐......"</p>

话到此处突然悬住，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p>

"此事是否操之过急？有时候，升得太快，未必是件好事啊。"</p>

总裁眼神一凛，手指在桌沿重重一叩：</p>

"怎么？你是怕有人眼红？"</p>

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p>

"振国的军衔，哪一级不是拿命换来的？在淞沪、在金陵、哪一仗不是拿命拼出来的？有哪个不服，让他来同我讲！"</p>

陈步雷扶了扶眼镜，他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松枝，声音轻得如同枝头落下的雪霰：</p>

"话虽如此......但此事还应慎重。"</p>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他看见玻璃窗上倒映着总裁绷紧的脸庞，那是暴雨将至的前兆。</p>

果然，踱步的身影突然定格。总裁突然转过身来，他挥动的双手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墙上的"礼义廉耻"条幅：</p>

"彦及！给个少将旅长。我看还是可以的嘛！"</p>

陈步雷的钢笔尖在记事簿上顿了顿，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他最终写下"独立116旅"四个字时听见窗外又一群惊飞的麻雀掠过屋檐。那些扑簌簌的振翅声，多像此刻各战区即将掀起的暗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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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苇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几只灰褐色的野鹌鹑，扑棱棱地掠过众人头顶。顾家生条件反射般拔枪卧倒，身后的残兵们瞬间散开，枪栓拉动的"咔嗒"声此起彼伏。</p>

"警戒！"</p>

李天翔低喝一声，几个老兵已经迅速占据有利地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芦苇丛晃动的方向。</p>

枪口的十字准星里，枯黄的芦苇被粗暴地分开，一匹枣红战马猛地跃出，马背上的人高举马鞭，鞭梢红缨在朔风里炸开一抹血色。待看到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时也是吓了一跳。</p>

"卧槽自己人！"</p>

那人扯着嗓子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