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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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雒阳城的晨钟刚响过三声，征东将军的府内已乱作一团。</p>

夏侯惇独目赤红，将战报重重拍在案几上：</p>

“虎牢.虎牢关一日即破？！”</p>

府内众人，全都面无表情。</p>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人望着传回来的战报。</p>

报上高写着此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名字。</p>

“又是李翊！”</p>

曹仁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一夜之间攻破虎牢关这天下第一险关，莫非此人当真有天神相助？”</p>

“胡说！”</p>

夏侯惇突然暴喝，打死不愿接受这个现实。</p>

他独目中血丝密布，“哪里来的什么天兵飞渡，定是郭淮守御不力！”</p>

话音未落，门外斥候踉跄闯入：</p>

“报——齐军先锋已过汜水！”</p>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p>

钟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颤声道：</p>

“雒阳……危矣。”</p>

显然，虎牢关的骤然失陷，彻底打乱了曹魏的迁民计划。</p>

眼下仅仅只将一些京兆、弘农地区离得近的百姓给迁入到了汉中去。</p>

河南尹一带的百姓几乎还没动过。</p>

午时的议事堂鸦雀无声。</p>

夏侯惇解下兜鍪，露出斑白鬓角，沉声道：</p>

“传魏公令——”</p>

众将悚然起身。</p>

“即日起，放弃雒阳以东全部郡县。”</p>

铁甲下的声音竟有些嘶哑，“杜袭、赵俨即刻改道函谷关，继续迁民事宜。”</p>

杜袭急道：</p>

“那雒阳数十万百姓……”</p>

这些百姓不全是雒阳人，有一部分是当初西迁计划中带过来的河南人。</p>

本来照原计划，这些人都是能够顺利接到汉中去的。</p>

但眼下事与愿违，只能临时更改计划了。</p>

“能迁多少算多少！”</p>

夏侯惇一拳砸裂案几，“乐就率剩余兵马留守雒阳，务必拖住齐军十日！”</p>

“末将……领命！”</p>

乐就忐忑不安地接下了这道命令。</p>

乐就乃是袁术部将，当年曹刘攻伐淮南之时。</p>

曹操征途中便将之收服。</p>

雒阳乃汉朝旧都，如此具有政治价值的城池，交给一名降将来守。</p>

其实从侧面也能反应出，曹魏的人才已经有些青黄不接了。</p>

接连的大战，使得太多曹魏精英身埋黄土。</p>

很快，夏侯惇领着一众曹魏大臣，将十余万雒阳左近百姓迁走。</p>

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够带的极限了，再多一点，会极大拖慢行军速度。</p>

万一被齐人赶上，得不偿失。</p>

当然了，中间也有心狠手辣之人提出屠杀百姓的想法。</p>

理由就是带不走，那也不能给齐人留。</p>

但这个提议遭到了夏侯惇的拒绝。</p>

因为迁走的百姓当中，有不少亲属在雒阳。</p>

把他们杀了，必然会逼反所迁之民。</p>

这些迁走的民众曹魏又不是拿来当炮灰用的，而是希望他们在蜀地当个良民。</p>

所以权衡之下，只能忍痛将剩下的雒阳民众让给齐人了。</p>

乐就心事重重地立于城楼之上，他既接到留守雒阳的任务，就代表已是曹魏的一枚弃子了。</p>

忽然，他余光瞥见城外黑影幢幢，急令左右道：</p>

“速观彼处！”</p>

但见夜色中一庞然巨物缓缓推进，高约三丈，外包铁皮，下有轮轴转动，发出“铿铿”巨响。</p>

守城校尉惊骇莫名：“此乃何物？”</p>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正中其咽喉。</p>

士卒仰面栽下城楼，鲜血溅洒城墙。</p>

“敌袭！敌袭！”</p>

警锣大作，城上顿时乱作一团。</p>

乐就大惊失色，暗忖，“齐人来的可真快！”</p>

早就听说了李翊用兵向来习惯兵贵神速，但这进军速度之快，仍然超出了乐就的预想。</p>

按照他原本的预想，齐人想要全部集结完大军在雒阳城下，至少还需三日才对。</p>

“不要慌！”</p>

“放箭！滚木准备！”</p>

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守还是要守。</p>

城外军阵中，李翊亲自督战。</p>

那移动城墙乃特制云梯，内藏精兵。</p>

也是李翊所设的科技院研究成果。</p>

此战面对雒阳这种大城时，第一次投入到战场中去。</p>

陈登抚须笑道：</p>

“相爷真是好手段啊，竟能搞来这般庞然巨物！”</p>

由于陈登走的是水路，所以最先和李翊的先锋军会合。</p>

张飞早已按捺不住：</p>

“先生，让俺老张打头阵，搏个先登之名。”</p>

李翊按住其肩，“益德稍待。”</p>

转而喝令，“弓弩手掩护！”</p>

霎时间箭如飞蝗，压得城头守军不敢抬头。</p>

辰时三刻，战鼓震天。</p>

李翊令旗一挥，百名壮士推着飞云梯缓缓前进。</p>

城上箭矢如雨，却尽数钉在铁皮之上。</p>

“放滚木！”乐就嘶声怒吼。</p>

巨木轰然坠下，竟被云梯顶部的斜板弹开。</p>

张飞在梯中大笑，“魏贼技穷矣！”</p>

话音未落，云梯已“轰”地搭上城垛。</p>

乐就亲率亲卫来战，正遇张飞。</p>

丈八蛇矛如蛟龙出海，连连挑十余名魏卒。</p>

乐就勉强接了三合，铠甲已被刺穿，鲜血汩汩。</p>

“将军快走！”</p>

副将拼死相护，乐就方得脱身。</p>

回望城头，齐军已占据半壁城墙，那飞云梯中仍源源不断涌出生力军。</p>

好在雒阳毕竟是大城，想单纯靠肉搏战一日拿下城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p>

经过一日一夜的奋战，魏军勉强击退了齐军的攻势。</p>

但击退齐军之后，魏兵脸上却并未露出对胜利的喜悦之情。</p>

每个人的脸上都难掩疲惫、失落之色。</p>

“他们还会再回来的。”</p>

这是每一名魏国士兵的心中想法。</p>

今日，齐国先进的攻城技术与军事理论，让魏人大开眼界。</p>

齐魏两国的军科至少已经拉开有两级了。</p>

……</p>

暮色四合，齐军大营灯火通明。</p>

李翊正与诸将商议明日攻城方略，忽见陈登轻叩案几。</p>

“相爷，今日某观城头魏卒，多有倦色。”</p>

“乐就本非曹氏嫡系，不过降将耳，何不遣使劝降？”</p>

“岂不闻孙子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p>

“今日我军凭借飞云梯，虽占尽先机，但攻城毕竟会有不小的损失。”</p>

“若能说乐就来降，不失为一善策。”</p>

帐中一时寂静。</p>

张飞拍案道，“何必多此一举！待俺明日……”</p>

话音未落，袁胤忽然起身拱手：</p>

“丞相，乐就昔年曾为我袁氏部将，与下官有旧。”</p>

“若蒙不弃，胤愿往说之。“</p>

严格意义上讲，乐就也算是袁氏的门生故吏。</p>

按照汉朝的习俗，就算是两军对敌，乐就都是不能对袁氏出言不逊的。</p>

所以袁胤才有胆子提出，主动去劝降。</p>

毕竟他跟着李翊一路混来，已经混了不少军功了。</p>

总该干点儿实事才行。</p>

不然即便刘备给自己封了大官儿，也堵不住悠悠之口。</p>

李翊目光如电，在袁胤面上逡巡片刻，忽展颜笑道：</p>

“善！就劳舅兄走一遭。”</p>

“若果真能说来乐就来降，君当头功。”</p>

袁胤谢过，次日拂晓，单骑走至雒阳城下。</p>

城上守军张弓搭箭，厉声喝问：</p>

“来者何人？”</p>

“故人袁胤，特来拜会乐将军。”</p>

乐就闻报登城，见果是旧主，沉吟良久，终是摆手。</p>

“放吊桥。”</p>

入得城中，但见街巷萧条，士卒萎靡。</p>

乐就引袁胤入府，甫一落座便叹道。</p>

“袁公此来，莫非为李翊作说客？”</p>

袁胤不答，反问道：</p>

“将军观昨日‘飞云梯’如何？”</p>

乐就面色一僵，手中茶盏微微发颤，“确……确是奇技。”</p>

“相爷麾下，此类利器不可胜数。”</p>

袁胤压低声音，“未知足下手上还有多少兵马粮草，可挡住齐国精锐？”</p>

乐就沉默不能答。</p>

袁胤见他犹豫不决，忽拍案笑道：</p>

“……将军何其迂也！”</p>

“曹氏留君守此孤城，明是以君为饵耳。”</p>

“彼既不仁，君又何必效死？”</p>

“今雒阳乃汉家旧都，于刘氏有特殊意义。”</p>

“将军若能举城归顺，封侯之赏，岂在话下？”</p>

乐就面色阴晴不定，手指不住摩挲剑柄：</p>

“某已背袁降曹，若再弃曹投刘，便是两叛其主。”</p>

“非是无不愿为此事，只恐于名誉不利耳。”</p>

袁胤听罢，大笑不已。</p>

“将军此言谬矣！”</p>

“方今汉祚必然三兴，齐王千岁亦必正大位。”</p>

说着，袁胤又环视一眼左右，忽压低声音说道：</p>

“且今齐王世子阿斗之母，乃我袁氏女也。”</p>

“汉家天下，半属袁氏。”</p>

“君今归汉，即是归袁，何叛之有？”</p>

此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p>

袁胤这话说得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p>

当今世子，有我一半袁氏血脉，所以这汉家天下也有我袁氏一半。</p>

你投刘就是投袁，这不犯毛病啊？</p>

正好袁氏一直认为自己的家族出身于大舜，而袁氏出于“陈”。</p>

天子又是从陈出，入了刘齐。</p>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p>

袁胤简直自己都佩服自己的理论。</p>

乐就终被袁胤说动，当夜便令亲兵大开城门。</p>

李翊亲率精兵入城，但见雒阳九门洞开，魏卒皆弃甲伏地。</p>

“传令三军，不得扰民。”</p>

李翊勒马立于朱雀大街，对陈登道。</p>

“速速张安民告示，凡归顺者，既往不咎。”</p>

翌日清晨，李翊于原魏公府邸召见乐就。</p>

乐就战战兢兢入内，伏地请罪。</p>

李翊亲自扶起，温言道：“将军弃暗投明，功在社稷。”</p>

即赐黄金五十镒，锦缎百匹。</p>

“待齐王驾到，另有封赏。”李翊含笑补充。</p>

乐就感激涕零，再三叩首：</p>

“罪将蒙相爷不杀之恩，愿效犬马之劳！”</p>

袁胤在一旁捋须微笑。</p>

李翊转头赞道，“此番不费吹灰之力得此坚城，全赖舅兄之功。”</p>

话落，李翊又不禁暗自感慨。</p>

当年劝刘备一人娶一个袁氏女真是娶对了，袁氏的门生故吏果然遍布天下。</p>

如果不是袁胤，齐军还不知有多少人要磕死在雒阳城下。</p>

看来，很多时候能力真就不见得比得上人情有用。</p>

中国自古以来便是人情社会。</p>

俄顷，忽闻城外号角长鸣。</p>

亲兵飞奔来报：“齐王銮驾已至城外十里！”</p>

李翊整衣正冠，对众人道：</p>

“速随我出迎。”</p>

眼角余光瞥见乐就，又补了一句：“乐将军亦可同往。”</p>

晨曦初露，李翊已率文武列队雒阳城外。</p>

旌旗猎猎中，忽见尘土飞扬，齐王銮驾渐近。</p>

刘备下车执李翊手叹道，“子玉用兵如神，不及旬日即下雒阳，真乃神人也！”</p>

“全赖大王天威。”</p>

话落，李翊侧身引乐就上前，“此乃献城功臣乐就将军，多亏袁胤劝说。”</p>

乐就上前施礼，伏地请罪。</p>

刘备亲手将之扶起：</p>

“将军弃暗投明，功莫大焉。”</p>

即解腰间玉带相赠，当场封为关内侯，食邑千户。</p>

又唤袁胤近前，执其手道，“袁氏世代忠良，今又立此大功。”</p>

“寡人不能不赏，以彰齐律之明。”</p>

遂迁袁胤为馆陶侯，增邑二千户。</p>

待封赏至李翊、张飞、陈登等人时，刘备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