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撤离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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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军官的命令，几人手忙脚乱的进来，身上还背着武器，脏兮兮的手很快就让俞程皱眉。</p>

这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认得我？你是谁，谁让你来的？”</p>

孙立人苦笑：“我是孙立人，沈长官派我来疏散医护与伤员。”</p>

听到是沈复兴的兵，俞程手上动作一停，又马上装作没事人一般，只是动作更快了：“他人呢？”</p>

“城北还有一批大学生军官”说完，孙立人有些后悔。</p>

他毕竟也是有姨太太的人，自然懂得女人心思，这句话，怕是要惹祸。</p>

可出乎意料，俞程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帮我转告他，我在码头等他，有些东西，要亲手交给他。”</p>

说完，俞程接过几个收拾的乱七八糟的布包，见不能完全塞进箱子，便又继续说道：“孙长官，能让他们帮我搬吗？我一个人拿不动。”</p>

孙立人大喜过望，立马开口：“你们就跟着俞小姐，将东西带上。”</p>

俞程只是拿着一个小布袋，大步走出手术室。</p>

门外早已乱成了一片，哭喊声，吵闹声。</p>

似乎完全丧失了组织一般，不断有医生呵斥着士兵，也不断有重伤员苦苦哀求要带他们离开。</p>

是啊，谁又不惜命呢？</p>

甚至有军医跳脚：“要走你们走，这些人，我亲自送！”</p>

孙立人快步上前，敬了一个军礼：“我是孙立人，奉沈长官之命，尽可能带走医护与伤员。”</p>

“我是徐檀坡，这里归我管，轻伤的，能自己走的，已经走了一批，剩下的都是无法行动的重伤员，我要求你们带着他们一起离开。”</p>

孙立人皱眉，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全部带走，一个不慎，就会全军覆。</p>

只是他看了一眼对方的军衔，竟然是上校？</p>

上校也不行！</p>

理性与感性之间，孙立人还是选择了理性：“抱歉，能抬的，能带的，我们都会带走，特别是医生，护工，必须全部离开！”</p>

“不行！要走就必须全部带走，分几次运送不行吗？”徐檀坡的语气开始变软：“算我求你了，带他们走吧，都能活，真的，我能救活他们。”</p>

孙立人咬紧牙关，闭上眼摇头。</p>

这样会死更多的人，他知道，他也知道！</p>

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你们走吧，别管我们了。”</p>

孙立人低头一看，竟然是名失去双腿的士兵，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p>

“我就一个要求，给我留一颗手榴弹就行。”士兵还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p>

徐檀坡立马蹲下身：“别，我能带你走，活着，活着就有希望。”</p>

“没有希望了，我现在只想死。”</p>

“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你要活下去啊。”徐檀坡不肯放弃，继续劝说。</p>

士兵艰难扭头，看着徐檀坡淡淡说道：“孩子？他们都死在了镇江，我老婆、父母都死了，徐长官，你说，我还有希望吗？”</p>

呼！</p>

孙立人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幕，只是不断催促：“快点，动作都快点。”</p>

“快点吧，再晚，就走不了了。”士兵继续看向天空，并不想多说什么。</p>

徐檀坡在那里不断哽咽，好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他转身对孙立人说道：“你能带多少带多少，我.留下陪他们。”</p>

“你？！沈长官说了，医生都要绑走。”孙立人半点不客气，让士兵直接架起徐檀坡离开。</p>

“给愿意留下的，一个体面！”</p>

随着他的话，士兵们心有戚戚然地留下一些物件。</p>

有些，带走了遗书，有些，只是带走了道别。</p>

随着长长的队伍离开金陵医院，队伍中突然有人挣扎着脱离出来，竟然是徐檀坡。</p>

他得意地笑着：“走吧，你们走吧，我就不走了，我徐檀坡.是个医生！”</p>

说着，竟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医院。</p>

孙立人叹息一声，向那道背影敬了个礼。</p>

队伍中的俞程也紧紧咬着牙关，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回头。</p>

她也想过开口要求孙立人带所有人一起走，但</p>

她害怕孙立人真的答应！！</p>

俞程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p>

随着这支队伍逐渐向下关码头靠拢，整个金陵也进入了倒计时。</p>

东门外的小鬼子已经破开了城门，守军全员战死，竟无一人走脱。</p>

在这里丢下几百具尸体的小鬼子红着眼进了城，一场灾难，即将来临。</p>

紫金山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没了桂永清，他王耀武就不能打仗了？</p>

接到了霍揆彰的电报，王耀武扭头看向远处烽烟四起的金陵城：“你沈复兴放手去干，我跟你霍老哥，替你扛着！”</p>

正是如此，霍揆彰与王耀武商量过了，再坚持至少一日。</p>

他们在紫金山北侧的燕子矶码头，已经准备好了船只。</p>

只是王耀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们撤离之后，这里竟然会有一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世纪惨案。</p>

此时此刻，我们的主角沈复兴刚赶到城北的武庙，出了城门就是玄武湖，右侧则是延绵的紫金山。</p>

这里曾经是明代的十庙之一，祭祀着武夫子关羽。</p>

武庙内，沈复兴朗声道：</p>

“你们不走也得走！全都给我绑起来，书生意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