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哼了一声，知道他话中没有一句是真，遂不再看他，转身朝门外走去。</p>

“哎，”玉靥在身后叫，“深夜无聊，你不留下来陪我做些有趣的事？”</p>

地上簌簌有声，一条曼珠沙华组成的绳索从身后袭来，碧城闪身避开，怒目望向玉靥：“你还有完没完！”</p>

“没完。”玉靥道，他已躺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眼中带着笑意，“过来。”</p>

随着他话语声落，曼珠沙华藤蔓如灵蛇般缠住碧城腰肢，将她拉向床榻。玉靥心情畅快，弯着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p>

半空中腾起红色火焰，碧城右手擎着一团业火，立在殿内，脸色不善地望着床上之人。那些被烧焦的藤蔓散落了一地，凄凄惨惨地化成飞灰。玉靥弹了弹手指，那些飞灰便从窗子飞出，落到花田中，成了花肥。</p>

“脾气见长啊。”玉靥轻笑，扯过锦被，盖在身上，翻了个身，将后背给她。</p>

碧城无语。他这一翻身颇有些赌气的味道，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确定他不会再跟自己说话，碧城收了掌中火，飞身而出。</p>

玉靥竖着耳朵，听到她离去的破空声，七彩瞳中闪过一丝落寞。</p>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瀚阑沙漠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大陆的最北端。每至隆冬时节，漠北九镇的气候就会变得恶劣，飞沙漫天，黑云蔽日。人们储存好冬日的口粮，这三个月中几乎闭门不出，躲在低矮的土屋中等候天气放晴。</p>

朱凤在沙漠中走了许久，脚上朱红皂靴已被浸湿，森冷寒意顺着小腿传来，有种诡异的感觉。</p>

“回去吧。”南宫梨云道，“不要离帐篷太远。”</p>

朱凤凝眉：“既是沙漠，本该缺水，这整片瀚海却结成冰河，实在很不正常。”</p>

“瀚阑沙漠一直都是这样。本地人也说漠北冬日沙漠会凝结成百丈寒冰，空气中有沙鬼行走，看到活的人畜便灌入口鼻，使他们窒息而死。”南宫梨云道。</p>

朱凤望着眼前浩淼无际，本该是荒漠的冰原，想起漠北九镇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有户人家后院不知什么缘故被留在马厩里的老马。那匹黄瘦老马横躺在地上，眼耳口鼻都往外冒着黄沙，与南宫梨云描述的情况极为吻合。</p>

整片沙漠感知不到活物的气息，天地都像是死的。</p>

南宫梨云又在催促，朱凤叹息一声，转身随他回了营帐。</p>

刚走进帐篷，便有魔族士兵递过来一封信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p>

朱凤有些头疼地看着桌案上那只拙劣的白鹤，懒得再去拆看。</p>

南宫梨云将纸鹤捏起，笑道：“万语笺。”</p>

万语笺乃是神物，相传仙人望舒追求素娥仙子不得，用五色纸折纸鹤一只，托玉兔送入广寒宫。素娥收到信笺，展开来看，上面空无一字，有些恼怒，挥手将信笺扔出宫殿。随着信笺的飞出，有五色文字从纸张上滑落，一颗颗落入天空，汇聚成星河。那些文字诉说着望舒对素娥的恋慕，字字珠玑，感人肺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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