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需要‘运’。”碧城回道。</p>

玉靥轻笑，左手转动着右手拇指的宝石扳指：“不与你打趣了，坐骑借你，可以省下你许多法力。”</p>

只听一声高亢的鸣叫，一只黑鹤从云端飞下，墨色的翅膀展开有十丈，落在碧城身旁，如同平地起了一栋广厦高楼。</p>

“黑黑，将他们送到归子山。你就不要上去了，那些个修仙者看到你，可能会把你射下来烤着吃。”玉靥修长食指轻点着黑鹤的尖喙。黑鹤眨了眨眼睛，鸣叫了一声。</p>

“去吧，”玉靥道，“回来后让朱凤带你去归海捉鱼。”</p>

一听到捉鱼，黑鹤很是高兴，长长的喙叼起碧城后衣领，将她扔到了背上。碧城不满地大叫，看到洛师兄也被它如法炮制扔了上来，忙伸手接住，分外生气道：“居然叫‘嘿嘿’，一听就不是正经人养的正经鸟！”</p>

玉靥弯了弯唇。黑鹤振翅高飞，碧城耳边风声呼啸，顷刻间，地上那人已化作一个深色小点，看不清眉目了。</p>

回想醒来后种种，碧城感觉得出玉靥对自己的变化，虽然仍旧行为无状，但那双七彩瞳褪去往日冷漠，带了丝陌生的温暖。仿佛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p>

这次他不但给她红莲业火防身，还将坐骑赠予，虽说仍是向往常那样要了报酬，但眉目间的关切实在与他孤冷的性子不符。碧城想了想，没有头绪，便不再深究。</p>

碧城在归子山脚下与黑鹤告别，那灵鸟倨傲地扬起下巴，拍了拍翅膀飞走了。碧城被它翅膀扬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心下气愤，问候了玉靥几句，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坐骑。</p>

在山脚下遇到几个采办的师兄弟，让他们帮忙把洛卿尘送到紫朱峰。丹朱师叔看到满身是血的洛卿尘大吃一惊，命人将他送到药房，在床前忙来忙去半天，方才疲惫着身子走出来。</p>

碧城迎上去询问：“丹朱师叔，洛师兄的伤……”</p>

丹朱摆手：“虽然救回一条命，但过程太过凶险。”</p>

他擦了擦额上汗珠道：“他胸前伤口我用灵玉镇着，净化邪气。今晚应该就会醒来。”</p>

碧城眉头舒展开来：“谢谢师叔。”</p>

丹朱接过弟子递上来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道：“这一个两个的不是昏迷，就是重伤，时运不利啊。”他说着朝门口走去，暮色西陲，紫朱峰古树高耸，不时有寒鸦掠木，惊飞入林。</p>

碧城一直在殿内坐着，紫朱峰的弟子来添了两次茶水，她便让他们下去休息，不必再来。殿门开着，今晚冷月无星，天地浩淼，空旷寂寥。</p>

那弯残月升到中天，药房门轻响，有人走了出来。</p>

碧城起身。洛卿尘一身白色单衣，站在光影中。纤细的铜质树枝形烛台灯火摇曳，两人彼此凝视，许久之后，洛卿尘开口道：“回去吧。”</p>

碧城点头，鼻头微酸，上前扶住他，朝宫外走。御剑而行，洛卿尘仍旧虚弱，两人身体依偎，温度隔着衣服传递交融，如同小蛇。碧城心脏砰砰直跳，抬眸看他，他面容平静，黑眸中看不出波澜，便收了心思，垂头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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