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请假，以前只要食堂不忙，刘石头跟班长打个招呼，就能提前走。</p>

例如五点下班的可能三点钟就走了，反正轧钢厂也就中午一顿才是重要事情，早晚都没多少人。</p>

而这个月，想请假，走流程吧！</p>

走流程的请假谁愿意干？那是要扣工资的。</p>

再比如说去仓库领物资，以前也是各种方便，没有单子，后面补上一个就行。</p>

可现在，走流程吧！</p>

再比如，出厂查验环节，别人那可能是走个过场，可到了刘石头夫妻，就是真正的打开饭盒查验了。</p>

不光是厂里的事，就是外面，对于刘石头来说也有影响。</p>

这两年虽然苦难，但偶尔办酒席的人家也是有。</p>

四九城人好面子，特别那帮遗老遗少，哪怕饿得用凉水骗肚子了。出门前都得用猪皮擦擦嘴，以证明自己家油水很足。</p>

碰到三节两寿什么的，哪怕当家产，也要置办出一桌席面留客吃顿饭。</p>

刘石头是跟做谭家菜的何大清学过大锅菜，也可以在外面吹一句，师承谭家菜何大清。</p>

就像那句“咏春叶问”一样一样的。</p>

当然叶问是真咏春，而刘石头却是个假的谭家菜。</p>

但这种事，只要何大清认就行。</p>

在主家来说，这就是面。</p>

本来刘石头已经混进那个圈子了，估计也是在那帮人身上学的坏毛病。</p>

现在可不能打这个牌子了，就算何大清不反对，外面那些以这类宴席为生的厨子，也会拿这个事来询问何大清。</p>

以前何大清还含含糊糊的说：“那孩子是跟我后面学过。”</p>

而现在，何大清则是一句“轧钢厂几十个大锅菜厨子，哪个不是我教出来的？我可没教过他们谭家菜。这名我不认。”</p>

这话传出去，还有哪家肯请刘石头？</p>

刘石头能混进那个圈子的原因在于，这个年头，那些人也搞不到好东西。以大锅菜的手艺能应付过来，再加上谭家菜名气的加成，才让那帮人愿意花钱买面子。</p>

可现在你名气没了，谁特么的愿意花这钱请个大锅菜厨子？</p>

厂子外面，只是何大清撇清关系。</p>

而厂子里面，就是人事科有人打招呼了。人事科看上去好像除了人事什么都不管，但他们打个招呼，谁都得重视。</p>

在一个人的人事报告上面，春秋笔法两句，是上是下就很难说了。</p>

当然有点地位的人，人事科那帮干事肯定不会得罪。</p>

但你一个临时工，还没转正，就在人家办公室叫嚣，人家不找你麻烦找谁？</p>

可以说，这辈子，除非人事科大面积换血，不然王燕同志永远没有转正的可能。</p>

当然就算现在十二块钱的临时工，也是王燕以前的生活不能比的。</p>

但过惯了好日子，再过这种处处被人针对的，谁能受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