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弃杀(2 / 2)

太夏天朝无疑没能站的住这个伟大立意。一定是想过的,但显然很难做到。妖魔鬼怪本身很强大,更有高级存在,譬如大罗道祖级的,是令人忌惮的。

这延伸而来的,第一个,就是太夏天朝无法控制一切——只能控制可统治的一切——这建立在直接运用人道力量的基础上的。

在太夏的人道框架之内,太夏天朝是言出法随。而不在人道框架内的存在,太夏天朝便做不到。

比如城镇和野外,就有着显著的区分;比如太夏子民与山野精怪,就有着显著的区分;比如人道体制内的官吏,与体制之外的方外之人,同样区别显著。

城镇区域的人道力量蓬勃伟大,而野外便显得鞭长莫及。尤其是没有实际统治力量的荒山野岭,人道的力量便很难触及——尤其是地图上国界线外的地方,太夏人道便无能为力。

太夏子民必须要遵循太夏的律法和规矩,因为这是根植于太夏人道的言出法随的法则律令。但若是不承认自己是太夏子民的,譬如山野精怪,或者有反叛之心的人,这种言出法随的律令便无效,只能调动军队、捕快去镇压、捕杀——当然,在太夏人道领域之内,这些律令无效者,会受到压制,这是必然的。

所以太夏新律之下,大多数的太夏子民只能麻木遵循。而已经不认可太夏新律的张角,其本身作为太夏体制内的存在,竟然需要公人抓捕之后,用火刑来杀他,而不是被寄托在太夏人道之上的律令直接剥夺一切——因为他打心眼里已经不认可这个人道了。

当然,他是被人道压制的。张角本身是体制内的修行者,不得长生,但有很强大的力量。但却被公人所抓捕,因为这种力量,被人道所压制。

他现在,就像一个山野精怪了。

人道其实就是这样,人心是人道的根本。人心若是不认可,人道便无寄托。会被压制,就像敌人压制他一样,但心却不会臣服、向往,更不会为之付出一切了。

修行了常威的正宗法门的张角,的的确确已不再是太夏的子民。这才是他‘黄天当立’的基础。

没有这个,他立不起来。

方外之人、山野精怪,不认为自己属于太夏子民的都是这种状态。而张角要做的,要立的黄天,就是与现在的太夏人道争夺人心。他需要唤醒那些反抗者,让他们抛弃太夏人道,不认可太夏人道,而建立自己的,然后与太夏人道碰撞。

国师的倒行逆施,是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反人道的毒瘤。

他寄生在太夏人道上,像一颗瘤子,吸食者太夏人道的力量,把太夏人道向反方向拖拽。

站在足够高的高度上,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是可以清晰看到的。

就像常威现在,他来到这座西北小县外一座半山腰上的废弃道观——这座道观废弃的时间并不太长,时间的痕迹告诉常威,最多三年,还能在地上、墙上、角落中看到一些黑漆漆的痕迹,那是干涸了三年的血液。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时光的痕迹在眼前流转,常威看到三年前发生的一切,是一队公人,述说着天朝的律令,然后对这里的道士发起了进攻,用蕴含太夏人道力量的器物压制住了这里的道士的法术,然后杀掉了他们。

“国师律令:凡修道士、妖、精怪皆逐杀之,闭书院、毁寺观,钦此。”

公人宣读律令的声音,时隔三年,在常威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