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斗笠的人二话不说，身已高跃。</p>

只是这一个跃起，空间便摇颤！</p>

此刻有苍老之声响起，响在冥冥之中——“平等国禁止内部厮杀。”</p>

无形的力量落下来，将空间的波澜抚平，将两位真人按回山道，也将他们的杀气抹去。</p>

这个声音道：“我们因为共同的理想走在一起，矢志改变世界。前路何其远！实在不该有谁死在谁的私心里。”</p>

赵子重新把白玉烟斗叼上，消解了战斗的姿态，语气无可无不可：“我顺道来看看新人，不曾想新人这样凶蛮。”</p>

戴斗笠的人道：“我讨厌她说话的语气。”</p>

“你讨不讨厌我叼烟斗呢？”赵子问。</p>

“也可以是因为这个原因。”戴斗笠的人道。</p>

“我们的理想太艰难，容不下你个人的讨厌。”苍老的声音说道：“新人，倘若你执意如此，我只能代表平等国拒绝你。”</p>

“咱们既然是平等国，为什么她的名字在前面？”戴斗笠的人道：“我也想做良时第一。”</p>

“总有个先来后到。”苍老的声音回答。</p>

戴斗笠的人又问：“如果说平等国讲求的是先来后到，那为什么排在前面的赵子、钱丑、孙寅、李卯，都是真人，后面的都是神临。他们四个真的是最先来的吗？”</p>

赵子无奈地吐了一口烟圈：“你问题好多。”</p>

“闭嘴。”戴斗笠者很严肃地看着她：“我又没问你。”</p>

苍老的声音道：“当然最早的排序也和实力相关。但排序也不代表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p>

“我比她厉害，为什么我不能取代她？”戴斗笠的人问。</p>

“喂！”赵子略有不满：“还没打成呢！你就自己下结论了？”</p>

苍老的声音道：“我们平等国的人，只可以因理想而死。绝不能死于争权夺利，死于内部斗争。赵子是我的道友，不是我的下属。我无法替换她，除了死亡之外的任何原因，都不能替换她——我这么说，你是否能明白？”</p>

“圣公，你应该早些说。”戴斗笠的人道。</p>

苍老的声音道：“给你的信里，列出了几个你可以选的名字，你是否没有仔细看？”</p>

“我讨厌看信。”戴斗笠的人说。</p>

“呀！”赵子语带惊奇：“你真是不得了的任性。”</p>

戴斗笠的人很不礼貌地拿手指着赵子：“其实这个女人也可以选那些名字，我来做赵子——好吧！还有什么名字可以选？”</p>

他感受到了这片时空对他的排斥，不得不放下对赵子的执念。</p>

苍老的声音道：“王未刚刚战死，几个备选者还没有角逐出胜负。以及在角芜山行动里阵亡的——”</p>

“就王未吧。”戴斗笠的人道。</p>

“不再看看别的？”苍老的声音问。</p>

戴斗笠的人道：“我喜欢这个名字。”</p>

“你的喜欢和讨厌都很直接。”圣公的声音自飘渺高处垂落，不见喜怒。</p>

新的‘王未’站在那里：“正如我开始厌恶这个世界，所以我来到平等国。”</p>

“唔……厌世的小朋友。”赵子叼着玉烟斗，抬了抬美眸：“我也对这个世界很没有好感。咱们确实是道友。”</p>

王未看都不看她：“不影响我讨厌你。”</p>

“很好！厌世当然要厌我，你我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赵子并不见怒意，施施然往山下走：“王未成了真人，周辰、吴巳、郑午可是要坐立难安了！”</p>

平等国十二护道人，只有前四个是真人。现在出现了第五尊真人，名字却选择了排序第八的王未。排名在王未之前，实力却又只有神临的，的确很难心安理得。</p>

王未立在山道，一动不动，任这女人擦肩而去。</p>

但见得惊鸿遽远，烟雾缭绕，随后消散在云边。</p>

此时山道空空，唯有王未独立。</p>

上不见高处，下不见来处。</p>

“有个问题算是我个人的好奇，你可以不回答——”圣公的声音道：“为什么说你最讨厌光头？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也是。”</p>

“咱们平等国不是‘志同道合者，不必相识’么？”王未问。</p>

“所以我说，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圣公道。</p>

山风很大，吹得长袍鼓荡，绳带飘舞。</p>

王未伸手按住了斗笠：“我的光头不一样。我师父说过，它很干净。”</p>